那都头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役便如虎狼一般扑上,将手中的镣铐一抖,便往李鬼头上罩去。
李鬼双眉倒竖,一把将镣铐抓住,随手一扯,为首那衙役只觉得手中剧痛,把持不住,“啊呀”一声,镣铐便被夺了过去。
众人大惊,急忙后退几步,色厉内荏地指着李鬼叫骂道:
“好个贼配军!”
“在边地作威作福也便罢了,没人管你,倒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须知此地乃是东京汴梁,可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缚,随我等到开封府把话讲清楚,任由府尊发落。”
“若是胆敢拘捕,那便是罪加一等,决不轻饶,便是你家上官也救不得你!”
李鬼霍然起身,便要上前厮杀,身后的亲卫急忙将他一把抱住,口中叫道:
“哥哥息怒,此处乃是东京汴梁,可不是咱们那里,某要因小失大,坏了大事。”
另一人则抢到李鬼身前,指着那个仆役道:
“这厮的主人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我等从旁经过,并不曾插手他事。”
“只是他那小主人眼中只有小娘子,偌大个马匹却看不见,自己不慎惊扰了我家哥哥胯下的马,被马一脚踢飞,须怪不得我家哥哥。”
那都头扭头看了那仆役一眼,不等那仆役说话,便转回来喝道:
“你等各执一词,谁知真假。”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等且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前往开封府衙,究竟真相如何,是非曲直自有府尊公断。”
那亲卫略一犹豫,李鬼便在后方叫道:
“休要诳言欺瞒!”
“你家爷爷又不是三岁小儿,岂能被你哄骗?”
“你若真公平,便把那轻浮浪荡的小白脸也一并叫来对质!”
“若你真有这份胆魄,那爷爷跟你走上一遭又如何?”
那亲卫登时醒悟过来,虎目一瞪,怒叫道:
“不错!”
“若是对质,我等随你去便是,说什么束手就擒?”
对面的那都头眼见哄骗不了,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呛哴”一声便从腰间抽出刀来,向前一指,大喝道:
“好奸贼!”
“我看你们不是军官,必是哪里的贼寇冒充的!”
“尔等混入京中,意欲何为?”
“还不从实招来!”
“弟兄们,上前拿人,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其余衙役也把手中的棍随手一抛,从腰间抽出刀来,摆了个简单的小阵,对准了李鬼众人。
大堂之中顿时便刀光闪烁,寒芒阵阵。
那些吃饭的客人原本都在看热闹,此时也都坐不住了,纷纷丢下碗筷,向着门外逃去。
“哎,别走,还没结账呢……”小二也不淡定了,急忙在后面喊着,追了上去。
李鬼等人久经沙场,这种小场面当然不怕,如果不是碍于这里是东京,早就上去把他们都砍了。
只不过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也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几人下来吃饭,兵刃没带在身边,此时动手,“哗啦”把桌子一掀,抓住桌椅板凳,拿脚一踹,弄两条凳子腿桌子腿之类的,也一样使用。
这年头的木头不值钱,越是大的客栈酒店,用的越是好木料,便是普通折铁刀也未必砍得断。
冲突一触即发之际,楼上忽然有人高声叫道:
“莫要动手!”
“不许在此地动手!”
随着声音,一个胖胖的掌柜从楼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显然是有伙计上去通知他,刚收到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过来阻止。
他直接往两伙人中间一站,把眼一瞪,对着那都头喝道:
“林都头,你可知这高阳正店是谁家产业?”
“你怎敢在此动手?”
这林都头在李鬼等人面前吆五喝六,面对这个小小掌柜时,却变得卑躬屈膝起来。
他讪笑着还刀入鞘,赔笑道:
“赵掌柜,可不是小人来此惹事,实在是为公事而来,上命差遣,不得不来。”
他把赵掌柜拉到一边,伸手暗暗一指李鬼等人,低声解释道:
“你店中的这几个客人,在街上纵马伤了高衙内。”
“小衙内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骨头都断了几根,五脏六腑受了震动,喷了不知多少血出来。”
“钱虞候找上了胡参军,某便受命前来了。”
这里的参军,是开封府的一个职官,属于诸曹官的一种,是开封府各个职能部门中,分管各类行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