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门前。
随着朱佑樘的大手一挥,几十个锦衣卫大汉将军领着一百多名,身穿整齐青色儒衫的士子们走到了御阶之前。
接着,锦衣卫向士子们使了个眼色后退了下去。
领头的吴姓士子人很灵醒,他知道在何时该用何态度来面对,在路上之时,他已是和士子们说过,到皇帝面前,应该要如何来应对表示。
可不能再像是对两位内阁阁臣那般强拧了,态度上更是要恭敬,要表现出忠君为民之心,这也是他族叔、族兄时常教导他的事。
气节、意志!
此时面对皇帝,吴勉当先跪下,口呼参见皇帝陛下。
一群士子在胆怯、拘谨、兴奋、躁动的心情下,纷纷跪下,向御座之上的皇帝行起了礼。
朱佑樘很随和的挥了挥手,朗声道:“唔~都平身吧!”
“谢陛下!”
一众士子磕了个头后,缓缓站了起来。
不少人偷偷看了看御座之上的朱佑樘,面相不错,虽看起来虚弱了些,但一身黑色龙袍端坐在金台之上,看起来人很威严。
更重要的是,威严之下的面色看着随和、亲切,一瞬间的,士子们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
“说说吧,大明的登闻鼓已有几十年未曾奏响,今日倒是迎来了一百多位,朕这个皇帝该听听民间的声音,是不是真有蒙蔽上下,祸乱朝廷之人!”
吴勉心中一动,他赶忙的躬身一拜,勉强镇定着道:“启禀陛下,生员等为救同窗,因而不得已间打扰了圣听,实乃有罪。然朝廷佞臣、奸宦不除,求诉无门,生员等同窗罹难,冤屈难伸,望陛下明察!”
“陛下明察,严惩佞臣、奸宦,为生员等做主!”
“陛下明察……”
“放肆,混账!”
就在士子们再次拜下,叙说着“奸佞”“冤屈”之时,朱佑樘拍案而起,陡然一声怒喝。
朱佑樘看向陈准,怒斥道:“陈准,先前朕让你传下口谕,让你领来击鼓的鸣冤之人,你便是如此糊涂,带来了他们?连朕也敢糊弄?”
朱佑樘的怒斥,陈准懵了懵,但他脑子转的飞快,稍一顿后,赶忙的便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皇爷,奴婢有罪,奴婢疏忽了。奴婢蠢笨,怕记错了陛下的谕旨,因而一直只记着谕旨了,大事却疏忽了,奴婢有罪,请陛下责罚!”
“咚,咚!”
说着话,陈准声泪俱下,连磕了几个头,磕的咚咚直响。
这些响声,如同大鼓一般,擂在了靠近御阶的一众重臣心中,也让一众士子懵了懵。
大臣们已是准备上奏,连吴勉也看出了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朱佑樘未等他们,他依然愤怒的看着陈准,喝道:“你当真是糊涂,疏忽?朕昨日才叫你做了司礼监秉笔,莫不是你连礼连法都不知?
你倒是言及有罪,看着朕,你给朕说,你到底是何罪,朕看你是知还是不知,若是说不出,朕便撤了你的职去神宫监给朕扫地去……”
“咚咚!”
陈准再磕两个头,这才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朱佑樘,飞快瞥了眼朱佑樘的面色和眼神后,陈准心定了定,奏道:“皇爷,奴婢知罪,奴婢确实是疏忽,实非不知,更非有意如此。
奴婢和一众大臣赶到长安右门外,只一直在心中念着陛下的谕旨,待到两位阁老上前和来人谈话,一众大臣也是未曾言及,奴婢一时忘了规矩、礼法。
生员、士子不得议政,否则革去功名,罢为庶民。且中击登闻鼓,需杖三十方可请见……”
陈准的话音刚落,张申再次不甘寂寞的行至御前跪了下来,口呼有罪:“陛下,臣亦有罪,只因一百多人声势浩大,臣一时慌乱,竟是忘了太祖法令、朝廷纲纪,致使此等荒唐之事行之御前。”
本已准备驳斥陈准的内阁三臣,被张申的这一抢白顿时堵的说不出话来。
太祖法令,祖训,好大的牌子,这一定论之下,他们现在已不能解释,只能求情。
然而,正当大臣们斟酌如何措辞之时,士子们再次说话了。
吴勉心中已是骇然,看着情形越发不好,他赶忙也是跪下,随着他跪下,一众士子,也是纷纷跪下。
“陛下,生员等只为伸冤,并非搅扰,更为议政。只是外戚祸乱当道,顺天府助纣为虐,生员等无处伸冤……”
“陛下,生员等非是议政,请为生员等伸冤!”
这话一出,士子们好像见到了新的希望,顿时又纷纷附和着吵嚷起来,严惩奸宦,为民伸冤的喊声,接连不断。
“住口!”朱佑樘再次怒喝,冷冷道:“论朝廷司法公正,是奸佞还是乱臣,自有满朝大臣,更有朕在。即便是民间有所议,但所议之人,可是农,可是工,可是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