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李元祈盯着她,要将她的神情皆收入眼底。
白裳裳却不答言,但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看她铁了心不肯吐露,李元祈叹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上,一遍遍抚顺着她的青丝。
“那年,咱们在古墓里,你也哭成这样,却还推我自寻生路,你,你是不是成心的?”李元祈忽而没头没脑地问道。
“什么?什么成心?”白裳裳听他起往昔,心上才泛起一抹暖意,却又被这质询问得恍惚。
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李元祈噗嗤一乐,拈起一缕青丝,在她面颊上撩划了几下,笑道:“如茨仙美人,又哭得梨花带雨,搁谁,也不忍心舍你而去啊……”
白裳裳听他此时还有心闲话逗趣,有些气恼,冷下脸来不接话。
看出她的不快,李元祈也只好收起嬉笑,暖声道:“那时也好,今日也罢,无论碰上什么难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裳裳,你也要如当初一般信赖我才是……”
听了这话,白裳裳猛地抬眼,正撞上他眼里的柔光,一时越发心乱如麻。
“我只是,只是发了噩梦,梦见元禧血淋淋地来寻我……”思忖良久,白裳裳还是不敢将心事和盘托出。
李元祈看清她眼底的惧意,虽将信将疑,还是轻声开解道:“你近来太累了,思虑又重,才发这样的梦。明日请几位法师来,替元禧做个法事,便无碍了。”
白裳裳听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复又依在他怀里,懦懦地道:“反正要不了几日便大婚了,我想,我想……”着,手脚又不老实地缠上来。
“别想了,宫里的校验嬷嬷很是严苛,万一出了纰漏,岂不是……”李元祈被她缠得心慌,却又不忍心推开。
“太子妃都要被查么?”白裳裳坐起身,颇有些忿忿不平。
看她乌眼鸡似的神情,李元祈忍俊不禁,也笑着坐起身,轻轻刮了她的鼻尖,装腔作势地道:“越是要紧的身份,越要查得严苛,里三层外三层,务必确保全须全尾。”
“没得通融?”白裳裳试探着问道。
“没得通融!据,这次是父皇的乳母亲自查验,她老人家,赶得上半个太后了,哪里容得了做手脚。”李元祈信誓旦旦地道。
确定无法服他,白裳裳委顿下来,心事落空,越发精神不济,直直躺回衾被里,再不一言。
“哎,你呀,别再费神忧心了,再瘦下去,大典都撑不住了。这几日,新人不得相见,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好好用膳,多生些膏腴,不然,抱在怀里都硌手了。”李元祈半打趣半认真地着,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要离去。
“平宁!”
可刚走没几步,却听她唤他,一转身,她便飞身过来,投进他怀里。
“裳裳……”她从未如此粘黏过,李元祈觉察出不对,却又不好逼问。
“平宁,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白裳裳着,又泣泪而下,仿佛伤心欲绝。
“裳裳这是何意?”李元祈心头一惊。
白裳裳只管哭,过了良久,才开口回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太操劳了……务必保重才是……”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
“傻瓜,我当是什么,原来整日都在思虑这些。”李元祈笑了笑,搂了搂她,复又柔声安抚道:“别忧心了,要不了几,日日夜夜都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还怕我不好?”
“主子,军中急报。”正在难舍难分之时,门外忽而传来南华的声音。
李元祈一听,滞了一瞬,便将她打横抱起,送回绣榻上,又低声宽慰道:“我先去了,有事,着人知会我便是。”
白裳裳这才抬起头,眸中藏着太多情绪,有眷恋,有忧心,甚至,还透着一丝不舍。
“裳裳……”被她的目光一炙,李元祈心头慌乱,竟不敢冒然离去。
“太子……”门外又响起催促声。
“快去吧,我没事。”白裳裳尽力压制住情绪,挤出一丝笑意,开口放他离开。
“那我去了,切莫多想,三日后,我在太极殿等你,莫忘了你我的约定。”李元祈着,稳稳握了握她的手,才转身出了寝阁。
“这几日,好生照顾公主,身边一刻都不能无人。”李元祈压低声音,对碧桃交待道。
碧桃一愣,困惑地抬眼,却正对上李元祈的锐目,赶忙垂首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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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都城里喜气洋洋,竟比春日还热闹些。
新任太子,同日迎娶正妃和良娣,中原开朝以来,从未有过先例。
更何况,这两位新嫁娘的来头,都不容觑。
一位是差点成为嫂嫂的和亲公主,一位则是家世显赫的竹马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