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主东宫

    更鼓敲过第三遍,李元祈才寻着机缘,从为他庆贺的人群里脱身。

    带着微醺的酒气,一步步走向明德殿,李元祈直觉得,这十数年的苦辛,皆如云烟一般,在眼前浮现又散去,到如今,他也不清,一切,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李元祯死了,胡家倒了,胡氏那个毒妇,也终于被废,母妃和裴家的仇,总算报了,可为何,他却怅然若失,丝毫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

    “母妃,您若是能亲眼见着儿子今日,会欢喜么?”李元祈穿着太子仪服,坐在太子宝座上,冲着空荡荡的大殿,喊出这句。

    没有回应,只有他孤零零的声音,在大殿里盘桓回响着。

    “您或许,不欢喜吧……”李元祈俯着身,两手撑着欲裂的头,忽而有些孤独的悲凉,一如他这十数年的岁月。

    “六哥这般成就,裴妃娘娘自会欢喜。”忽而,阴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元祈猛然抬头,却见李元禧缓缓走到光亮里来。

    “元禧?你怎么在这儿?”李元祈大惊。

    “六哥大喜,却不着人通报与我,作弟弟的,只好自己寻上门了。”李元禧淡淡着,话里无丝毫情绪。

    “你不是出使扶桑了么?父皇未下旨,你如何敢私自回京?”李元祈着,三两步便下了高台,走向李元禧。

    “呵,父皇如何会下旨?他怕是盼着我一辈子都莫回来的好……”起此事,李元禧心中愈发憋闷。

    两个月前,皇帝忽而下了旨意,以传文布道为由,让他远渡东洋,出使扶桑。

    领这圣旨时,他便心里打鼓。虽皇子出使有先例,却也是为了要紧的事项,比如和亲,传文布道是个什么意思?

    可就算再有疑虑,皇令不可违,礼部那帮装神弄鬼的,挑了个所谓的良时,便安排他上路了。

    临行时,一向不大重视他的父皇,竟然亲自带着母后、大哥和一众官员,送他到渡口,还郑重其事地办了个践行礼,当时他还很是感动,今日想来,却情难以堪。

    他敢肯定,那个时候,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便已预知了今日的一牵

    “元禧,莫气话,快些去吧。外派官员,无旨回京,可不是好玩的。就算你不愿去扶桑,随便找个地方避一避,过几年,我再想法子迎你回来……”李元祈得言之灼灼,盼着李元禧能听劝,也不枉费白裳裳的心。

    李元禧立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忽而扑通一声,直直跪在李元祈的面前。

    “元禧这是做何?”李元祈见状,赶忙上前要扶他,却被李元禧闪躲开。

    “六哥,元禧自便敬重你,愿意与你亲近。六哥待我,亦是真心。如今,元禧并无多话,只求六哥高抬贵手,放过母后……”李元禧忍着心疼,稳住情绪将话出。

    其实,方才一见着他,李元祈便大概知其来意。

    李元祯已死,胡家已败,除了掖庭里关着的那位,也再无值得他不惜犯险也要拼死相救的了。

    “元禧,先起来,你我之间,有话慢慢。”李元祈不惯受他跪礼,想拖他起来话。

    “六哥,我深知,与你而言,此事绝非可。你若肯救母后,就算是给你当牛做马,也应当的。”李元禧却坚持不肯起身。

    李元祈听了这话,盯着那伏在地上的身影,心头五味陈杂。

    “你既深知,又何必来为难我……”李元祈立起身,不再拉扯李元禧,无可奈何地道。

    “六哥……当年的事,过了十来年了,裴妃娘娘人善心美,自是早已转了世……又或是,升了极乐,也未可知。”李元禧情急乱投医,拿着不着五六的话,开解李元祈。

    “呵,平日不见十弟诚心礼佛,临了要紧时候,却很会抱佛脚。”听了他一番胡言,李元祈又气又想笑。

    “六哥……”李元禧本就心虚,此时不知还能再些什么,毕竟放过杀母仇人,换作是自己,也未必做的到。

    “元禧,此事皆由父皇定夺,我未必能帮衬的上。”李元祈不愿与他撕破脸,只得半真半假地推脱着。

    李元禧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急躁,蹭地一下站起身,蹙眉道:“六哥何必搪塞我?你若肯放过母后,父皇又何必非要处置她?”

    李元祈立在原地,听着李元禧这番话,亦有些光火。

    “你的意思,倒是我的不是?”出这话,李元祈已不复方才的平和关牵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元禧见他动了怒,不得不软下身段。

    “胡氏作恶多端,这些年,明里暗里干了多少悖理失德之事,有今日,也是她自寻的因果。趁无人知晓,赶紧去吧,莫再把自己搭进去。”李元祈完,便不愿再与他兜搭,转身要往内殿去。

    “呵,作了太子,果然不一样了,起话来,竟跟龙椅上的那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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