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李长风出手掩盖声势异象,朱素琼只是片刻时间就知晓了其心中打算,不由得嗤笑道:“多此一举!”
但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并不是冲着李长风去的,而是冲着他此番举动想要请入瓮中之“君”而去。
在老妪心中,这些蝇营狗苟连小人都称不上的东离苍蝇,也值得这么费尽心力?!
纵然东离江湖展露出来的气象与生机要胜过阳川江湖不少,那又如何?这里是阳川,不是东离!何况仅是几个东离居心叵测的江湖高手就能代表整座东离江湖?
有能耐你赵惟真之流就搬来整座东离江湖与阳川对峙!
虽是作这般想法,朱素琼冷哼一声后还是配合着李长风的动作,挥手散去漫天剑意。
霎时间剑如雨落,白光下坠,凛冽寒光齐齐涌出白云,各自盘旋着回归所属剑鞘。
不时有飞剑从三人身边穿袭而过,破空声叠在一起响动不小,盛夷闭目听着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清脆回鞘声音,轻声笑道:“好听。”
苏一川还是头一回亲眼看到这么多把名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壮阔场面,饶是以他的见识定力,也不免为之心神震撼。
以往在一些规模或大或小的书肆中翻阅小说,也曾读到过千剑万剑一齐出鞘的生动场景,即使谢老肯定地告诉了苏一川世间当真有人能够做到,他在心底依旧认为只是写书人的夸大幻想。
如今亲眼得见,可远比书上来得震撼不知多少倍。
少年内心情不自禁生出一个既疑虑又希冀的想法——自己以后也能做到如朱前辈这般?
“可惜了,若萧师兄在这里就好了。”苏一川悄然惋惜一叹。
自在境御一两把武器算什么,眼前这个才叫名副其实的“神仙手段”!
收拾了一下心绪,苏一川由衷佩服道:“不愧是有着古岩铸炉的落梅剑林,这么些剑个个灵性十足,皆非凡品,真是好大手笔。”
朱素琼神情傲然,哼道:“那是自然,整个阳川名声在外的铸剑之地大大小小也有不下双手之数,能真正跟我们古岩铸炉相提并论的,也仅仅北边离州的浮香剑炉一家而已。”
其余几家,铸剑之术其实不差,算是中规中矩,将一代传一代的铸剑法子老老实实吃透,可惜从熔炼、浇灌到修治都是一丝不苟一份不差地仿照前人的路子模刻而来,成品虽是不错,但时间一长终归会因没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而泯于众流。
当然,这是以朱素琼的目光从高处看,实则享誉江湖的铸剑之所也着实不少,毕竟江湖中能有几个人会去强求一柄剑于高处再拔高?
一座古岩铸炉,一座浮香剑炉,二者流入江湖最多的成品,成色也不见得比其他的铸剑之地出品的要好多少。
不过在朱素琼心中,能不能做与去不去做,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剑雨已散,天地复而清寂,朱素琼目光依旧向下俯瞰,继续说道:“更何况他们都是专于铸剑,我们落梅剑林可不一样,不止剑好,剑法更好!”
知道老妪说的是实话,可苏一川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位朱宗主的确不爱谦虚。
见事情都差不多了,时机成熟,苏一川开口问道:“朱前辈,水分您也试过了,那浩然剑意帖的事……”
“嗯。”
朱素琼应了一声。
出于善意和惜才,老妪提醒道:“你的修为本事在自在境内无疑是顶尖,老身不爱说废话,但还是要重复说一句,盯上剑意帖的可能不止有一个小菩提境,你当真要掺合?”
苏一川态度坚决:“嗯,请前辈放心,晚辈有分寸,只会量力而行,不会强求。”
朱素琼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盛夷,见后者也正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老妪只好淡然说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不多久,有一骑自落梅剑林扬鞭远去,直指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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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阳州一处人满为患的茶楼,一老一少终于碰头。
苏一川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身前老人。
这个柴茂林就是落梅剑林两位小菩提境武夫中的另一位。
老人脸皮紧皱贴在一起,头发全白,干枯瘦弱的手掌已能透过表皮清晰分明地看见骨骼外形。
从外貌看,年纪要比盛夷老上不少,或许与朱素琼都差不太多。
落梅剑林内,朱素琼对剑意帖有一丁点的兴趣,但也仅限于那种看上两眼的兴趣。
盛夷则无心此事。
而这柴茂林,对浩然剑意帖却十分渴求。
因为自身年迈,剑道瓶颈已足足十几年没有领悟无法突破,再过几年这副残躯怕是都要入土为安了,所以柴茂林无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