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东此番来淮安,确实跟他父母报备过。
陈逸东父母在国内的时候,没见他们怎么重视亲戚关系。出了国,反而惦念起为数不多的亲戚来。陈爸陈妈很高兴他时不时走动一下亲戚,着令姐姐拨款1000加元当购礼物的专款。
按汇率掐指一算,约折合5500元人民币。陈逸东爽快地拿出2000,转账给蔡颐,情深意重地叮嘱她代买礼物给儿子、丈人和丈母娘;存2000到自己的小金库;余下的1500元才是打算用来购买礼物。
照这个分配法,亲戚确实可以多走动。
陈子延接站。
陈子延一看就是个健康的、阳光的、洋溢着青春气息和无限活力的年轻人。
从脚到根根竖起的头发丝儿,都透着蓬勃的生机。
陈子延刚爆出轨时,亲戚群炸过一阵子。一开始大家义愤填膺,一致认为陈子延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
渐渐的,话风变了。
伯父说,他见过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标志,跟陈子延并列而立,有金童玉女之感。
伯母说,小姑娘未婚,愿意倒贴。她作为婆婆对儿媳妇也有愧疚,可捏不到陈子延的软肋,也没办法。
陈子延的软肋是经济。
由于年轻帅气,陈子延嫌弃修车又累又脏,选择当专车司机。煤炭,他穿着白衬衣,系着领带,套着白手套,准备好饮用水、高档纸巾,甚至擦眼镜布,精神抖擞做起专车司机。
奈何淮安是小城,民众市侩,把钱看得很重,没出息地计较那三块五块,导致他的专车业务蓬勃不起来。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降级做网约车。
做网约车后,同行又多又勤快,卷得厉害,久而久之,他日渐破罐子破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导致时常入不敷出。手里拮据的陈子延不是找爸爸哭穷,就是找老妈卖惨。
一言以蔽之,钱,就是陈子延的软肋。
一个标致的、有钱的、愿意倒贴的小姑娘……陈逸东越接近淮安,越心痒难耐……他真的想见识一下。但,一想到见小三的行为称得上背叛,这才眼观鼻鼻观心止住意念。
陈子延领陈逸东出高铁站,俩人勾肩搭背走过站前广场,看模样十分亲昵。
俩人差不多胖瘦,陈子延高一个头顶。
陈逸东穿着深色运动长裤,脚上踩着其貌不扬但品质卓越的黑色皮质运动鞋。着五分裤的陈子延则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穿着有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的联名款运动鞋。
跟堂弟在一起,陈逸东立刻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
用流行的话来说,堂弟陈子延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哎唷,大奔!”
铁锈红色车身摆明了车的主人不是陈子延。
“只是a级啦。她不懂车,买a级顶配还不如买c级。”陈子延拍拍车,感觉像拍一匹战马。
陈逸东打哈哈。
他长期住sh市内,公共交通发达,在姐姐和蔡颐的劝说下,没有买车。一个男人没有买车,感觉像是一名将士没有战马。蔡颐虽劝他是文官,可他自己知道内心对战马的向往。
“她本来打算一起来的,临时有事走不开。”陈子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谎言。
陈逸东乐得不拆穿。
“她叫什么名字?”陈逸东问。俩人心知肚明,陈子延口中的“她”,绝不是王小芒。
“尹蝶。”
“真名?”
“保真。我见过她户口本。她把户口本就放床头柜上,等我一离婚,就跟我去打结婚证。”
陈逸东倒吸一口气,心思从尹蝶和战马中往回扯。他是为了自己的福祉而来,怎么能轻易被别人的爱情说服呢?
陈逸东让陈子延带他去买礼物。
“自己人,不用客气。”陈子延拒绝。
“又不是给你。我爸要事知道我空手见伯父,能从加拿大杀回来。”
陈子延笑:“叔叔重情义。”
不知道陈子延是否知道,反正他陈逸东知道,爸爸的重情义里含着亏欠感。
伯父定居淮安后,爷爷的房产更名给了爸爸。先更名,后询问。伯父怅然望天,最终没吭声反对。
对爷爷来说,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两个儿媳不一样啊。一个是外地乡下人,一个是娇滴滴的上海小姑娘。外地乡下媳妇憨头憨脑,连“爸爸”都叫不利落;上海媳妇嗲声嗲气,老远就喊“爸爸”,叫他如何不偏心?
何况,陈紫燕意外坠亡大运河后,爷爷便认定外地乡下媳妇气场弱,养出来的孩子运道不好;而玲珑能干的上海媳妇气场强,所以养出来的孩子模样、成绩样样出色。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