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塞利安因那些挥不去的声音感到恶寒,他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根本站不稳。
“全方位检查对子系统的感应很强,它们虽然经过篡改和修理,但本源的构造仍是一样的。”绮莉扶着他的身体,得以让对方固定住,缓缓说道,“你得想些能移开注意力的事,过程会比较慢,但很管用。”
他张了下唇,想说“那还挺难的”,可又觉得不妥,于是只能抬起头盯着她看——出乎意料的,尖叫和求救声逐渐隔绝开来,他感到对方的温度,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贴近,几乎能听到那躲藏在灵魂深处的系统呼吸气息,只有这能安抚住一切的躁动。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塞利安停下了动作,在原地思考了会,再次去抓绮莉的手,这次握得很紧,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方式。
对方瞪大眼看着他,满脸的空白,大概是想怎么能有这么变态的处理方法,最恐怖的是还起作用了。
“你简直是古文明的未来。”绮莉说。
“或许吧。”塞利安仍觉得有些反胃,但比起之前来说的确好多了,他回道,“不对,应该是我们两个在一块才算。”
他没得到回复,对方估计是被这话噎住了,所以他拉着那人的手,继续往下走去。
“我最近在看很多中式菜谱。”他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听起来会很怪,因为对目前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但还是幻想着二人以后平静、安详的未来,说道,“有些菜系看起来很不错,等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绮莉对此深表怀疑,又觉得现在的氛围更古怪,当即就想把手抽回来,塞利安用力抓住。
她本想骂街,但又想起了什么——比如这位“管理员”的性子,故意换了种方式,轻声地说:“你弄疼我了。”
结果塞利安直接装聋,一副没听到有人说话的无辜表情。
两人就保持着非常扭捏的状态来到负十九层。
楼道在这就断了,墙上有继续下行的示意图,他们得穿过两处大堂,一条只有高级员工才能开启的栈道,这样之后才能来到下层空间——那地方是专门用来存放机密文件和资料的,甚至还有不少的实验样品和装置。
或许侵蚀并不是从上方开始了,作为一个关着许多残次品的区域,很难不保证有什么别的东西醒了过来,这念头让塞利安有些担忧。
他快步朝通道走去,整栋楼的异化越来越严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入目的景象属实有些让人发愣,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标本博物馆——会厅比其他地方还要宽阔,每个隔十米就有一扇三米高的玻璃柜,内里停留着的是被凝腊固定住的人体,在空间内哄人享受极为色情的姿态,以满足廉价的欲望。
这些人的尾椎都镶有定制铭牌,暗红色的,规格和绘画、陶瓷之类的艺术品接近,可以看到此人生前的种种资料、制造的过程如何、对待新系统的认知怎样、商业价值以及能保存多久。
墙壁还刷成了极具高科技的蓝白色,但这里还是会透出一股沉郁的血腥气,如同古老的刑场。
“有够恶趣味的。”塞利安绕着其中一个转了好几圈,如此说道,“他们就像是可以随机激活的半成品,一旦有哪个‘神’出意外,就能立马有容器代替。”
“我去前面一趟,就在出口的位置,你不用跟过来。”绮莉没就这话题说下去,看起来格外的抗拒,只是回道,“这地方似乎有空间坍塌的迹象,有时候侵蚀过头了就会这样。”
塞利安点了点头,这事他见识过,当初在地狱影业的时候就发生了两次,只是因为巴里特的兼容性不错,所以那层地狱没崩溃——他现在已经知道古文明是怎么落寞的了,由那么多神仙样的玩意发起的战争,没什么土地能完好无损,基本都被沉下去了——下潜区据说就是远古时代的投影,但由于开发不多,所以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事到如今,他已经了解了很多有关旧日阴谋的事了,不过此刻脑子里想的只有什么时候能带绮莉回家。
本来想象中这事很简单,出发前他做足了准备,另一套母系统的主程序也修复得差不多了——一切如果都按照计划里来运行的话,他们只要过来一趟,杀掉所有的研究员和其他核心人物,把相关资料带走,再由“复制粘贴”的权限进行破解和转移,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不会有什么难题。
但现在所有的情况看上去都很不妙。
他这么想着,思绪忽然被一阵断断续续的撞击声打乱。
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非常暴露的标本从玻璃柜里爬出,是个女孩,显然也被那位“新神”的力量所感染了,但没像前几个那样疯狂,只是磕磕绊绊地晃荡着,在这片丧失伦理和人性的地方,呈现出一种茫然懵懂的姿态。
她的外套很短,几乎遮不住下身,脸上还有一些钝器造成的伤痕,大概是生前不配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