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满地黄花5

    “哈哟,哈哟!什么东西四条腿耶,走起路来缩头又缩尾耶?什么东西呱啦呱啦叫耶,游在水里一蹬一蹬耶!”女儿国的人居然家住刘三姐隔壁。大家听到这一信号,就像猪仔听到了母猪叫吃奶的招唤似的,迅速集合到各自的凉台上,一时间两边两岸的人都敲锣打鼓的大呼小叫起来。男儿国的阿牛哥接引道“哎哟,什么东西两条腿耶,一顿吃草几百吨耶;什么东西一张嘴耶,一年四季直流水耶!”

    “哎,对面的美女kiss一个!”结果全栋的男生都吼起来,“嘿嘿!来一个,嘿嘿!来一个。”我突然觉得这里的国民怎么这么下流,说话都用禽语。那边的女人毫不示弱“哪个要ki我,有胆量的就过来塞,老娘奉陪!”全体女生有了顶梁柱,也一齐喊道“嘿嘿!过来噻,嘿嘿!过来噻!”忽然间我们寝室的x先生也坐不住了,挎起吉他拨弄三两下就唱道“对面的美女快过来,快过来,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无奈,好无奈,快过来,快过来,我想你想得好悲哀,好悲哀!快过来,快过来,过来让我抱一下才爽哉!”对面的也开始拉二胡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虽然你那玩意儿已经坏,只要你还能再来,我愿意陪你到天亮?”哇噻,姑娘这都能唱呀!真是人语的悲哀畜语的可爱,这女生实在潜力可挖,后生可畏哟。

    “别以为自己有两张嘴巴的优势,我就怕你不成,银杏斋的爷们,给我扎起,让我来收拾这些娘们。”一听领袖的号召,下面的平民百姓也跟着暴动起来。有的唱“阿叻,阿叻,阿叻……”;有的吼“起来,不愿作奴的男人,面对凶残无比的女人,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奋勇抗争……”

    “我站在烈烈风中,挺起机场,架起大炮,义无反顾地向前冲……”楼上的孩儿居然拿起麦克风,摆开音响威风凛凛地唱起来,真是雄健了得。见这等嚣张,对面的人岂能善罢甘休,怎么也算是巾帼嘛,那就不让须眉了,忽然间一位猛女引吭高歌起来,“珠穆朗玛,珠穆朗玛……”哎哟,这女的声音好高耶,她一放声,感觉就像晴天起了个霹雳,炸得这边的男生退避三舍,开头还在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攻,一下之间就焉嗒嗒,趴唧唧的防守起来。我想要是月亮上的嫦娥在睡觉的话,那一定会把人家给吵醒。这还了得,那些女生像复活的丘吉尔似的,从a女到z女,再加上从a撇女到z撇女都尖叫了,这时只听得对面像潮水似的一齐击掌“刚把啦,刚把啦!”那汹涌之声不绝于耳。这边的人早被震得一言不发了,这时我才发现女人的合作精神惊人,当我看到这种浩瀚的场面,听到这些没经过包装就直接裸露在外的语言。突然想起了薛佳的那篇《千年一擂》,里面的情节和当时的盛况有许多相通之处,都是男女对仗,或许她是有感于这样的场面才写的吧!常听说‘男人宁愿动手也不动口’,可是对眼前的这帮流氓来说哪敢称男人,如果不是披着一张大学生的羊皮话,恐怕俗陋的本性比那些泼妇还要辛辣。这边的同胞看着对面的气势正有西风压倒东风之况,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来摆脱被动的僵局,于是只有使出下招,来个王婆骂街。开始是楼顶上那个唱‘什么东西两条腿’的单兵作战,后来这边的人都觉得此法行之有效,于是便纷纷的效仿起来,一时间楼上楼下楼左搂右楼前楼后的一起叫骂起来,那个盛况空前的场景,即使有一千个会说话的丘吉尔都敌不过一个能骂出口。这些大男人们嘴里钻出的尽是村夫野妇的脏话,而且还很有地方特色,尤其让我觉得用四川话骂得最具色彩,什么妈的爸的爷的奶的,哥哥姐姐的,弟弟妹妹的;什么滑孙子、龟儿子、梭叶子、棒老儿、色舞儿、砍脑壳的、卖千嫁的、娼妇等等简直不一而足,把精华的神采的瑰丽的词儿统统都给骂了出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嘴里的这些话都是从哪儿窜出来的,怎么以前我从没听过呢。突然之间我才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人们常说巴蜀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在这里就可窥一斑而见全貂了,恍然一下我回到了原始社会的部落时代,倾听着猿人们的狮吼狼叫、虎嚎犰啸。但又一想,恐怕那时候还没有真正属于人说的话吧!更别说这些语言的精华了。而我们人类进化到现在这个文明的程度,就遗留下了这么一朵瑰丽的奇葩,真是让人望洋兴叹啊。我觉得这玩意儿没啥意思,也便退了回去。当双方骂到十几分的时候,这边的爷们儿觉得派头不足,骂得也不过瘾,嘴上不行了,于是纷纷动起手来;对垒的人都直立在楼舍的两边,个个手舞足蹈,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对方狠狠地海扁一顿,幸好距离和障碍是矛盾的最后防线,不然这里就要重演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悲剧了,看着他们隔靴扰痒而无比痛苦的样子,我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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