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及时收剑,才发现白猿也潜入湖底,不由眉宇一挑。
他知道这白猿,素来胆小,而且颇为稳重谨慎,一言不合,就跪地磕头。
怎么就敢下湖了?
“上边有什么危险?”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下来了?”
“您老人家既然身先士卒,小的怎敢不紧随其后?”白猿高声喊道:“小妖我忠勇无双,纵然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也绝不皱半点眉头!”
它这样想着,暗道:“这次我跟着下来,展露忠勇之心,遇险之时,老爷总不至于眼睁睁看我送死罢?”
虽是这般想着,但想起刚才那山丘一般大的恶犬,仰天啸月,沉入湖底,还是心中忐忑不安的。
刚才在湖边之时,它便已是犹疑了片刻,总觉得下一瞬间,湖底就会有一张如同深渊般的血盆大口,张口将它吞下!
“你在我身后,如有变故,老爷我保你不死。”
陆万这样想着,又感应了一下脑海当中的神花,暗道:“面对死狗,两朵实花,保命应该够了。”
只见湖底之下,并无半点水流。
抬头看去,似乎有着无形的护罩,隔绝了开来。
而一人一猿,一高一低,分别穿着精铁盔甲,行走于湖底当中,沿着地穴,往前行去。
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一座高台。
目光越过高台,只见后方趴着一头巨犬,体大如山,通体鳞甲,怒目圆睁,充斥着强悍到了极点的气机。
恍惚之间,似有怒吼咆哮,震骇心神!
陆万浑身一震,几乎就要摘取实花,言出法随,离开此地。
但下一刻,就听到了四祖的声音传来。
“这是死的,无须惧怕。”
“……”
陆万闻言,才吐出口气,神情变得平淡。
而白猿几乎在看见巨犬的一瞬间,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
待看到老爷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它才连忙起身,只是双腿依然发颤。
随后就见陆万缓缓收回目光,神情如常,毫无波荡。
白猿心中震动,暗道:“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如此巨犬,大如山丘,凶悍绝伦,老爷竟视如无物……看来老爷的本领,实在渊深莫测,无法揣度,超出了我认知之上!”
而陆万绕过高台,临近巨犬,只感压迫极重。
“师祖不是说,啸月湖的犬妖,已经没了吗?”
“这不是当年的犬妖。”
停顿了下,才听四祖继续说道:“这他娘的,是冥王宗那头镇狱神犬……”
“什么?”
陆万面色微变,低声道:“专克魂魄,喜食神魂的那头?”
“冥王宗也只有一头镇狱神犬。”
四祖这般回应,低声说道:“当年冥王宗被灭,它重伤遁走,逃至南部群山,未想最后尸身落在了这里,瞧这模样,似乎还没死透。”
“还没死透?”陆万吓了一跳。
“但它神魂没了。”四祖又道。
“您老人家说话,能完整些吗?一惊一乍,容易吓死人的。”陆万这才松了口气。
“失了神魂,即是行尸走肉,而法力失去神魂操控,会逐渐溃散,冲击肉身,迟早崩灭。”四祖想了想,说道:“这个祭坛,是在引导它的法力,有序地外泄……”
“就好比洪水汹涌时,会冲垮堤坝?但是这阵法,算是另开渠道,提前引水外流,进而泄洪?”陆万沉吟着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四祖应了一声,然后又道:“你往后方,再看一看……”
“嗯?”陆万绕过巨犬,看向后方,便只见有七八具尸体。
“死了不到十天。”四祖语气复杂,说道:“他们是冥王宗的弟子……他们死在了冥王宗的法术之下!”
“内讧?”陆万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是死在你手里的燕甲。”四祖轻声说道:“他在这里也受了伤,残存着痕迹,老夫记得他的气机……”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燕甲先是杀死了他们,然后又在书河镇被弟子所杀?”陆万沉吟着问道。
“应该是这样。”四祖想了想,说道:“另外,冥王宗有个规矩,十日一报,老夫猜测,此地冥王宗弟子,应该都听命于他!如果不是他死在你的手里,那么只须一道信件,传回冥王宗,报个平安,就能暂时藏住这里的变故……”
“他为什么杀死冥王宗弟子?”陆万想了想,低声道:“用来献祭他的冥狱功法?”
“这是其一。”四祖说道:“他大约是想夺走此地的机缘……杀死这些冥王宗弟子,可以加快‘机缘’的生长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