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得知张燕等人的身份,自是想到皇帝的用意。
他笑道:“糜氏之言,恐有虚夸陛下之嫌,不如诸将军听听搬迁的人怎么说。”
能听到当事人的解答,张燕等人略微踌躇,便欣然应下。
搬迁的这户人家姓张,倒是和张燕同姓。
他先是朝着皇宫方向叩谢,这才起身将皇帝给出的搬迁条件说了出来。
张燕等黑山军将领闻言,皆是愕然。这几项条件简直太优厚了,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糜竺和张姓人家道谢,然后拜别后,这才释疑道:“陛下心怀‘民与国偕富,国与民齐强’之念,主动让利于百姓,让百姓从朝廷事务中获益,而非像以往那样受损。”
张燕等黑山军将领闻言,俱是震惊。他们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早日拜见陛下,一睹天颜。
此来京城,他们所睹、所闻,直接崩坏了他们对朝廷、对皇帝固有的认知,进而生出认同、臣服之心。
张雷公犹自不信。他看到另一处搬迁的人家,急忙走上前去。
张燕等黑山军将领以及卫城连忙跟上,恐他惹出了乱子。
唯有糜竺,带着族人和活计帮着其他搬迁的人家,往驴车上搬家具。
看到糜竺孔武有力的样子,搬迁的人家赞道:“糜家主,真壮士哉!”
是的,这几百家住户几乎都认识了糜竺,对他很是亲切。
走慢一步的杨凤目睹到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次,他真的降对了!
张雷公拦住搬迁的人家,询问道:“这次搬迁,朝廷真的没有侵占你们的家产?”
搬迁的人家姓王,看到张雷公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以为张雷公是剪径的强盗,心中很是恐惧。
他被吓得上下牙齿捉对地厮杀,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京城抢劫?”
张燕见状,忙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挡住张雷公的身形,和善地说道:“他只是听说当今陛下仁义,遂想向你打听搬迁的事情,还望老丈勿要见怪!”
王姓人家看到张燕态度和善,这才收起害怕的心思,朝皇城方向行礼道:“皇帝平抑粮价,使得京城内外的百姓俱皆受益。后又搬迁我们这些住户,还给出特别优厚的补偿,吾等如何不感恩皇帝啊!”
张燕详细地询问,发现他了解到的情况,和张姓人家所说一致,遂行礼拜谢,放他离去。
王姓人家离开前还说道:“无妨,无妨,受皇帝大恩,说几句实话算得了什么。”
张雷公尴尬地看向张燕道:“是吾莽撞了,还望将军责罚。”
张燕要了摇头道:“这样也好,知晓事情的始末,才能解开心中的死结。”
张雷公的身世很凄惨。他原本出身富裕家庭,却因豪强和官府勾结,被侵吞了家产,亲人也遭诬陷入狱。
而他,早期行侠仗义,颇是认识了许多强人。此次入狱,就是被好友搭救而出,然后便和好友投奔了黄巾军。
哪曾想,县令和豪强竟以张雷公勾结盗匪为名,将张雷公数十族人全数诛杀。
所以,张雷公的内心对官府、朝廷和豪强充满了仇恨。
哪怕他听到再多夸赞朝廷和皇帝的话,他也不肯相信、不愿相信,就是因为他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此刻,他的内心似乎有些平静,心道:“若是皇帝能为他主持公道,他便舍了这性命于边陲之上,又有何妨?”
看到张雷公似是有所醒悟,张燕高兴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既然归顺了朝廷,以后就要往前看。待将来,积功足够,兄弟们一起向皇帝进言,请求诛杀那些贪官和豪强。”
张雷公没有答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中却道:“吾忍却了数年,实在是无法再忍了。大哥,请恕兄弟最后一次抗命吧!”
看着诸多搬迁的人家都是喜笑颜开,孩子们也追逐打闹着,张雷公便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若是他们能够生在京城,该有多好啊!
张燕转了一圈之后,大抵明白了卫城带他来此的目的。
卫城也清楚,自己的心思根本瞒不过黑山军的这些首领。
其实他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想让张燕等人知晓,当今陛下的宽仁,以打消他们心中的顾忌,真心归顺朝廷。
很快,卫城便带着张燕等人回到驿站。离开前,他们还和糜竺道别。
待卫城离去,张燕沉声道:“诸位有何感想?”
杨凤语气轻松道:“幸亏吾等见机得早,若是再晚一二年,恐怕吾等俱成冢中枯骨了。”
罗市苦笑道:“刘宏这混蛋,生了个好儿子啊!”
于羝根无奈道:“还说什么,麻溜地去幽州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