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的手不由紧了紧。
    作为枕边人，她自是知道，四郎此番如此大摇大摆回来的目的。
    首先，肯定是为人子，父母眼看着即将辞别人世。
    赶着回来，盼着能见父母最后一面，亲自为父母扶灵，亲自为父母捧一捧土。
    燕华虽然没有刻意像大明这般，主推以孝治天下。
    燕华是德、法、利，三足治天下的格局。
    朱元璋抓住朱棣的手，使劲儿紧了紧，可朱棣依旧感到了，这只手的无力。
    整个金陵城，听到钟声的人，都知道，大明第一代帝后走了！
    消息很快传开。
    生能同枕。
    洪武三十六年。
    ……
    等周东家说完后。
    这位周东家，其实也是他们军情司的成员。
    两位老人，冲朱棣笑着摇了摇头。
    相较于以前，抓住他的手，叮嘱他，太无力了。
    “别说话了，有说话的力气，多搬运点货物，不但除了酬薪外，还有津贴拿，到了年终的分红也多，快点快点。”
    若非雍鸣回来和张麒大哥家闺女看对眼，他们也不会为了顺应父皇的心思，强逼着雍鸣成婚。
    所有人，瞬间红了眼眶。
    百姓是质朴的，也是愚昧的，最容易被人带节奏。
    ……
    渐渐失去灵动的眼睛，在缓缓无力闭上的同时。
    甚至，都安插到，东征的十字军中。
    朱棣刚要走。
    燕华拥有当今天下，最为完善强大，并且最具先进性的情报系统。
    朱元璋抬手，胳膊颤颤巍巍，挡在面前，看着金灿灿的夕阳，另一只手，握住马秀英的手。
    朱棣再一次去劝说，被朱元璋挥手制止。
    周东家笑着解释，“之所以如此，总结起来，也主要是两个方面，首先，咱们燕华的货品，附加价值高，利润高，这还是贩运回朝廷这边，咱们念着同为炎黄子孙，想着，更多乡土村社能使用上咱们燕华的机械，推动中原乡土村社向更高级发展，所以刻意压低了利润……”
    朱棣强忍难受，挤出笑容，“爹，有什么还要交代孩儿？”
    呜呜呜……
    “倒是老四你，走吧，陛下希望你能马上走。”
    朱棣无奈，只得说了几句话。
    “你……咱还有话要和你说呢，你……也好，这会儿咱不用难为情了。”
    朱棣穿着素缟麻衣。
    “虽然对百官苛刻了点，但，看看这些百姓，虽然城池内的百姓，并没有从这场父皇推动的大变革中受惠太多……”
    可他忽然特别在意，后来人如何评价父皇。
    离开，给两位老人留下单独说说话的机会。
    从中剥离有效信息。
    可……
    眼中满是欣慰。
    从而为燕华的战略决策，做出有力支撑。
    徐妙云默默点点头。
    朱元璋说着，挡着余晖的手，无力落下……
    “秀英呐，咱喜欢你，那种没了你，就活不下去的喜欢……”
    当夜。
    于此同时。
    这个时候，皇城内，已经在讨论，安排大哥登基了。
    却又笑了。
    当初雍鸣也是如此。
    “咱这辈子，打下这偌大江山，都没有以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骄傲。”
    老头子和母亲的感情，他们都很清楚。
    父母对待子女，可以将其人生经验传授给子女，但只能作为子女人生的参考。
    军情司在大明，没有系统，只能从海商口中汇总整理。
    方瑞轻噢一声，好奇问：“为何如此？咱们军情司，受王爷命令，没有在朝廷这边，发展军事情报系统，我们对这些细节，倒是不甚了解。”
    闵镇。
    腊月。
    毕竟，他是知道的。
    不过，大明例外。
    他们身为孩子，远远看着，祝福着，此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轻声道：“无事，最坏不过刀兵相见，孩子们的后路，我已经安排好了。”
    ……
    源源不断的把各种各样的消息，送回燕京的军事情报司这个情报中枢大脑。
    “秀英呐，咱有句话，其实早想对你说了，从瞧着，咱们家老四，把咱们家妙云丫头捧在手心时，就想和你说了，可就是抹不开面子，觉得太难为情了。”
    朱元璋说着，感受着马秀英的手渐渐僵硬，他微微用力，甚至使出全身力气攥紧都没有反应。
    最终闭上。
    送父皇母后最后一程。
    几艘从燕华驶来的蒸汽海船，拉响汽笛，缓缓驶入港口。
    ……
    可现在，有了孩子，她当真是不想冒风险。
    这些动作，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首先并不是治丧。
    在燕华，孝敬父母，并不是一定要听从父母的话，听从父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