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一处普通的二进宅院。
噗噗噗!
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突兀响起。
躺在床上的章迁猛地坐了起来,这熟悉的声音他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因此即便隔着门,只听到了细微的响动,他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信鸽到了。
三月的夜晚依旧寒冷,但章迁只披了一件外衣便出门了。
自被刘安收留,章迁一刻不敢忘主人恩情,因此只要涉及到刘安的事,在他心中都是最优先的,自己的事反而没那么重要。
取下信笺后,章迁回到屋内点燃油灯,就着昏黄的光线看信的内容。
信的内容很短,却惊的章迁不住颤抖。
太平道,果然如主人所说造反了!
此事必须即刻报给卢尚书!
当然,还是主人更优先,章迁必须把这个消息报给主人,好让主人提前做好准备。
他取了张布帛,将情报简洁明了的写上,随后塞到传讯涿县的信鸽的信笺中,将信鸽放飞,这才穿好衣服出门。
太平道造反,此事非同小可,此时的洛阳也已经不再安全。
章迁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消息没传到,便死于乱军之下。
好在章迁早有准备,在得知太平道会造反的消息后,章迁就拿出自己这一年来攒下的积蓄,在城外招募了十几个流民,将他们安置在了附近租的宅院里。
这些人不要工钱,只要给口吃的,给个窝住,就完全听话,让他们去杀人都敢。
章迁来到那处宅院,将所有人都喊起来,然后将太平道造反的消息说出,章迁对这些人只有一个要求,不论死活,务必将消息传达给卢植卢尚书。
以防万一,章迁已经在此之前带这些人去认过卢尚书的门。
而他本人多次去往陆家或拿或送东西给蔡琰,早已是卢门熟客。
届时,万一自己没有幸运到达卢家,这些人只要提自己的名字,卢尚书也必然不会将他们当成疯子赶出门去。
将事情安排好,章迁便当先离开,其余人等也陆续离开,每人沿着不同的路线朝卢植家赶去。
章迁一路小心翼翼,只敢往没有灯光的阴暗巷子钻。
毕竟有火光照耀的地方,要么是朝廷的巡逻兵,要么是太平道的反贼,不管是谁,在实行宵禁的洛阳看到他这么一个普通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再次拐进一条巷子,章迁刚要往前走,突然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
“站住!什么人!”
章迁连忙退了回去,接着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将、将军,俺、俺只是出来撒个尿,迷路了……”
章迁听出来,此人正是他收留的那些人的一个。
随后便是踏踏踏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章迁前方的巷子也被整个照亮了,他猫在巷子的拐角,丝毫动静不敢发出。
“渠帅,发现一名可疑之人。”
“莫要节外生枝,时间紧迫,速速处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后便再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而耀眼的火光,也透过九十度的墙角朝章迁逼近过来,越来越亮。
章迁屏住呼吸,往巷子中间悄悄移动了几米的位置,在火光即将完整进入自己所在巷子之前,整个人贴在了墙面上,几乎要与墙面融为一体。
或许这群人是真的很着急,一群人举着火把从巷子的十字路口急速穿过,并无一人朝章迁所在的巷子深处查看。
“啊——饶命!饶了——”
大军后方,传来章迁熟悉声音的尖叫,随后便是噗噗几道刀刃穿透身体的声音。
章迁却连为他默哀的精力都没有,好不容易挨到巷子再次陷入黑暗,他一放松下来,倏的摔倒在地上。
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尤其是手臂和脚,又僵又麻。
缓了好一会,总算能够正常行动之后,章迁立刻悄悄的跟上了刚才那些人。
他们的行动方向正好与章迁一致,跟在他们后面,总比自己瞎摸乱撞再次碰到他们要好。
且有着人在前面探路,他们人多势众,既不需要隐藏,也无法隐藏,如果前方再遇到了其他人,也肯定是这群人先顶上。
至于死去的那名兄弟,章迁只能默默为其哀悼,若事后自己还能活着,定会回来为其收尸厚葬。
经历了这次惊险,章迁更为小心,其后他在距离卢家最近的地方脱离前方部队,并且顺利的抵达了卢植家。
章迁到时,已经有一人在他之前到达,此时正与卢植家仆交谈。
那名家仆虽然认识章迁,但只是听一名陌生人提到章迁名字,却也不敢擅作主张将人带去见家主。
谁知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