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赫尔:
希望你那里一切安好。
上个月你寄送回来的生物标本现已转交给安学姐,她很满意,确认这是一种尚未收录的全新海洋生物,我也终于拿到了社团学分,祝贺我吧,只要再顺利通过年度考核,我就会正式升入二年级。
最近我在忙着设计学院年度考核的自选课题,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那个矮人布鲁诺么?他跟我都选了“机械部件”这一课题。
布鲁诺想手工锻造一把供甲胄使用的巨剑,我打算设计一副机械拳套,目的在于搬运重物,如果可行,或许能够大大减轻码头搬运工的工作负担,也可以应用到挖矿和建筑工程方面,等你回来的时候,或许就能看到成品了。
还有一件事,埃琳和费恩都要满一百岁了,他们俩已经申请提前参与年度考核,要回泰兰德去参与成年礼,在古树前正式授予成年后的名字。
总之,我在密斯特一切都好,生活很充实,除了上课就是练习剑术,利用闲暇时间也学了一门乐器,鲁特琴,已经可以演奏几首曲子了,如果你想听,等回来后我会为你演奏。
想你,吻你。
格温·斯托维恩
······
穿过街区时,天空中开始飘落零星雨点,渐渐变得急促。
眼见雨势愈下愈大,他加快脚步,在那座老旧的小型公寓前停下,敲响房门。
一个神情有些疲惫的女人打开房门。
“菲尔德女士,”他将信和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女人,“我来送信了。”
“这是什么?”娜塔莎·菲尔德接过信跟礼盒,掂量着礼盒的重量。
“之前都麻烦你转交我跟赫尔的信,一直想表示谢意,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上次听赫尔在信里说你喜欢喝酒,就带了一瓶泰兰德的马里亚尼葡萄酒。”
“这酒可不便宜,报纸上鼓吹它是药用饮料,你倒是有心。”
她神情舒展开来,脸上带了点淡淡的笑意,“外面还在下雨,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您一向公务繁忙...”格温看了眼身后,密集的雨点连缀成线,街道在雨幕中也变得朦胧。
“嗳,喝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她拎着礼盒向屋里走去,格温见状只得跟了进去,同时反手关上房门。
从门厅进去,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在壁炉边放着茶几和简陋的旧沙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植物气息,光线有些阴暗,墙壁上挂着机械钟和几副油画。
客厅连接着两个房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放着画架,周围地板上摆有许多油画和颜料桶,那股植物气息便是来源于此。
“菲尔德女士还会画画?”
“大学时学过一点,偶尔做个消遣。”
自从赫尔调任海外驻防后,娜塔莎就搬到了这座远离城市中心的旧公寓,虽然建筑设施老化,阴暗潮湿,离办公地点的通勤时间翻了一倍,但胜在租金便宜,能帮她省下相当一笔开销。
她随手将礼盒放在壁炉上,与格温在沙发上坐下,往陶瓷茶杯里倒进沸水,透过飘起的蒸汽打量格温。
一年过去,他身形明显见长,唇上蓄着稀疏柔软的红色胡须,变成了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鲜艳的红发略微卷曲,原本他长相偏向阴柔,有股女气,蓄起胡须后却生出一种奇异的魅力。
此时他脸上带着含蓄又拘谨的微笑,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谨慎地注视着娜塔莎,直叫她有些挪不开视线。
格温的确生了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娜塔莎以绘画者的角度审视青年,他眉宇间有种天生的贵气,若是打扮一番,恐怕都会有人将他认作贵族世家的继承人。
一个绝佳的模特,她心里想,忽然对赫尔生出几分嫉妒,如果有画家能够为他画一副肖像,必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否则便是对这张脸的亵渎。
“下月你再来时,把信塞进门缝里就就好,我不一定在家,”娜塔莎抿了口茶,“最近要处理一个案子,如果忙起来我就会暂时住在市政厅不回来了。”
“案子?”
“一起境外走私案,涉及到超凡者,”她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材料和文件,不由感到头疼,“我这边也是刚收到消息,事情闹得挺大,密斯特那边估计也要参与进来,还有外交部...该死的,我宁愿把自己也调到海岛上驻守去,也不想再写这些狗屎材料了。”
格温听娜塔莎语气不快,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喝完茶后,他就借故离开了。
天色已晚,外面下着小雨,街道上的煤气灯亮着明黄色的暖光,他在雨中踩着水洼一路小跑,看到沿途咖啡厅和酒馆里坐着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小姐,从大门中溢出轻快的音乐,他们像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那层玻璃窗如同一道难以打破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