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的是长陵经史库的一名司库小官,名为宋神书,修为是真元如琼浆奔流、可以离体的三境上品,十四年前,他曾经卖友求荣,向秦兵马司供出了数名巴山普通弟子的藏身之地,致使其尽数身亡。”
一名坐在公输直后面,身份地位显然比前三人差上一截,没资格自我介绍的披发修行者,听到了赵香妃的问题,率先汇报道:
“据可靠的消息,神都监和监天司都验过宋神书的尸身,确认此人体内残留的真元曾被九死蚕啃噬过……那名九死蚕传人的修为很低,应该只有炼气境,但也不排除有所伪装误导。”
“伪装误导?是九死蚕传人刻意表露出较低的修为,还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可能有问题,亦或者,是有别的人用某种功法模拟出了九死蚕的特性?”
赵香妃微微蹙起眉头,如柳叶般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发问道:“诸位觉得王惊梦真留下了这样一名弟子吗?”
“不好说。”
公输直很中肯直接的说道:“我们得到的消息主要来自于夜枭的转述,这个人虽然同是元武郑袖的敌人,但未必跟巴山剑场站在一条线,所以可信度存疑,不排除是用于牵动局势的话术。”
“另外,我跟随大哥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一名暗中教导的弟子,根本不曾有半点迹象……当时他尚处年轻,忙于事业,也没理由专门寻找、花力气培养一名传人,尤其是在瞒着郑袖的前提下。”
“这不是我所了解到的大哥品格,他信任朋友,重视同门之谊,如果真有一名继承了他剑法功诀的传人,他肯定会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们……所以九死蚕传人若真的存在,应该便是郑袖在暴露真面目后,大哥临时的想法。”
“听上去相当合理,九死蚕传人是王惊梦在身赴长陵之约前,突然心生奇想,随手收下的徒弟。”赵香妃点了点头,赞同道:“否则早就收下的弟子,不可能过了十多年才只有二境炼气的修为。”
“不过,传自幽帝的九死蚕神功,据说极其精深玄奥,且修行时极易出现差错,历代都有最为惊采绝艳的人物得到过这门功法,却无人敢于尝试……在没有师父指点的情况下,将此功修至一定境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真正的绝世天才,其表现往往超出大多数的想象,能够轻易做到一些被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道卷宗的那名青衫宗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下新来的赵青,边感叹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固然,王惊梦的死有无数人亲眼目睹,不可能作得了假,但若是有其他的巴山剑师留存了下来,避开了那几年的残酷追杀,靠着相关的注解与言传身教,未必不能让一名世间罕见的天才成功习得九死蚕。”
茅七层?叶新荷?总不会是师长络吧?听得此言,其余众人的心中闪过了那些被认为很可能至今尚幸存、暗中报仇雪恨的巴山宗师,不禁对日后联系上他们而抱有几分希望。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天才,他们总是能创造新的奇迹,而真正的天才通常很擅长寻找、发掘自己的同类。”
范无垢淡淡开口:“或许,这位九死蚕传人就是王惊梦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现的一颗蒙尘的明珠。他虽未正式收徒,却以某种方式引导了这位传人,让其自行领悟九死蚕的奥秘。”
“说起来,会不会只是郑袖等人放出的诱饵?”
赵香妃眉头微蹙,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想:“毕竟,他们对于巴山剑场的残余势力一直未曾放弃过追捕,或许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九死蚕传人,所以故意制造了这样的线索,引诱我们入局?”
公输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你我兼知,林煮酒被囚于大浮水牢,严相曾让人施计假劫狱,劫狱的人里面,甚至有一些便是被掩盖了污迹的巴山叛徒,希望能让人轻信,交付秘密。”
“然而,林煮酒师兄并未上当。”赵香妃接口道,“在我方的通报帮助之下,他识破了那是一场局,所以没有将真正的秘密透露出去。”
“正是如此。”公输直点头:“所以,我们也不能排除宋神书之死是另一场局的可能性。但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去查,因为这是唯一可能找到九死蚕传人的线索。”
“万一真的是王大哥留下的传人,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不错。”道卷宗的真灵子接过话头,轻摇羽扇,显得成竹在胸:“但这次的情况,与以往有所不同。九死蚕的再现,不仅仅是一个消息,它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搅动风云的信号。”
“若真是诱饵,那也得看看这鱼饵够不够大,能不能钓到咱们这条大鱼。”
赵青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羁与自信:“况且,即便是陷阱,也总得有人去探一探虚实。巴山剑场的仇,不能不报;王惊梦、嫣心兰等人的遗志,不可不承。”
赵香妃环顾四周,拊掌而笑:“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