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站在原地,目露忐忑,揪住裙摆的指尖隐约泛出青色。
将第一次踏足豪门的不安与紧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众人簇拥着老爷子进门。
沈嫣像只俏黄鹂,撒娇卖乖,加上嘴巴特别甜,哄得沈宗明哈哈大笑。
“你呀你,就会捡好听的讲,我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还貌比潘安?以后出去别说你是G大的学生,连成语都不会用!”
出口便是流畅的京片子,跟宁城口音大不相同。
据说,沈宗明生于首都京平,成年后在家族斗争中落败,被“贬”至宁城,可如此窘境,却也叫他创立了明达集团。
经过几十年发展,沈家早已跻身宁城豪门之列,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沈嫣听罢,娇憨地皱了皱眉头,挤开沈谦,挽住老爷子手臂,小女儿般轻轻摇晃,“才不是呢!您呐,一点都不老!”
“75岁还不老?”沈宗明佯怒,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欢喜。
“在小嫣心目中,爷爷永远十八岁。”表情娇憨,声音清脆。
所以,上辈子沈嫣在那个人回来之前,受尽疼宠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张巧嘴,好人是她,坏人也是她。
沈谦在旁偶尔插上一句,沈春江和杨岚夫妇不时点头,乍一看,温馨至极。
如此一来,杵在客厅中间的沈婠便愈显突兀。
沈宗明脚步骤停,老眼半眯,“这是……”
沈夫人杨岚脸上温婉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看向沈婠的目光像看一件无法入眼的脏东西。
沈嫣娇笑如故。
眼看气氛大有僵硬的趋势,沈春江朝沈婠招手:“来,走近些。”
沈婠依言上前。
“这是你爷爷,”然后指着沈谦和沈嫣,“你哥哥和姐姐。以后,你就是咱们家最小的了,要听话,懂礼貌,知道吗?”
沈婠点头,然后挨个儿叫人,姿态柔顺,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攻击性。
杨岚勾起一抹讽笑,转眼看丈夫:“春江,你怕是还忘了一个人。”
“看我……”男人故作恍然,好似这么一提才突然想起,“这是爸爸的妻子,你就叫……阿姨吧。”
沈婠不敢看她,却顺从地唤了声:“阿姨。”
少女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柔顺无依姿态令杨岚想起那个女人,也是这么娇娇怯怯,唯唯诺诺。
死了都不肯消停,还让这么一个贱种来给她添堵!
越想越气,杨岚皮笑肉不笑:“阿姨?呵……我可没这么大的侄女。”
老爷子面色骤沉。
倒并非对大儿媳的冷语暗讽有异议,只是单纯觉得扫兴罢了。
他沈宗明不缺儿子,也不缺孙子,更不缺孙女,那些被养在外头的还少了?
不过沈婠认祖归宗这件事,沈春江之前就跟他打过招呼,眼下,老爷子也没觉着太意外,不过是多张嘴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春江警告地看了妻子一眼,提醒她收敛。
杨岚目露气愤,却终究只是抿了抿唇,不敢再发作。
“今天是爷爷七十五大寿,难得回老宅一趟,妈特地拟定了菜单,吩咐厨房精心准备,既然人齐了,就落座吧。”沈谦出来打圆场,替杨岚挽尊的同时,也调和了气氛,顺带敲打沈婠。
不愧是被当做明达继承人来培养的嫡长孙,一开口足见段位高低。
虽然他不认为凭沈婠这幅低眉顺眼、任人错圆捏扁的模样能掀起什么大浪,但该警告的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老爷子七十五寿宴早就提前办了,在宁城最大的酒店,包场三天,排场十足。
然,今天才是沈宗明正儿八经的阴历生日,沈春江和杨岚特地去了趟卢渡把正在疗养的老爷子接回来过生日,顺便小住一段时间。
沈婠被安排在沈谦下首落座,正对沈嫣。
容貌姣好的女孩儿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却不带任何温度,反而有种诡异的阴森。
瞳孔紧缩,沈婠吓得险些打翻了碗筷。
将凄苦柔弱的“小白花”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这年头,谁还不是个演员呢?
上辈子她就是太不会伪装,迫切想要在沈家人面前证明自己,才会被接二连三折断羽翼,而等她学会了收敛的时候,早已遍体鳞伤。
沈嫣看着那副最终纹丝不动的碗筷,暗道可惜,怎么就不翻呢?老爷子是最重礼仪的……
等到菜上齐,大家动筷开吃,沈嫣也没能看到沈婠出丑。
盖因这人实在太过怯弱,乃至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敢夹远处的菜品,更不敢令杯盘碰撞发出丁点儿脆响,甚至,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