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雾气在山中甚为浓重,草尖晨露还没完全挥发在空气里,晨曦初露的天际忽然被一个黑点染上,不过眨眼间,那黑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腐蚀了绚烂的朝霞,形成了一股黑色旋风。
旋风混着雷霆之势越滚越大,似是一个巨大的可怖黑洞,阴森黑暗深不见底。旋风里隐约可见一位女子仓皇而来的身影。
她从旋风中奔逃而来,一身嫁衣,凤冠歪斜,长长的红色裙裾在凛冽的风里凌乱地旋着绞着,眉间珠链闪着幽蓝冷光,宛如被猎人追捕的兔子,惊惶又绝望!
她显然已经受了重伤,竟连腾云都做不到,飞行的高度也不过离地一寸,脚上的鞋子都没了犹自不觉,她的脚尖时不时被稍微突起的石头刮破了皮。
“来了。”茂密草丛里,有人相互低语,声音嘲讽。
女子时而回首望向来时的路,神色间是惊恐不安的,荆棘划破了她赤着的脚,一道道血痕印在如雪肌肤上——赫然在目。
她的右手紧紧按在左臂上,红色嫁衣左边袖子似乎是被谁大力扯断,袖口露出的白色亵衣被血染红,然而,她脸上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
只是不停歇的往前飞,却由于受伤,速度极慢。
一声叹息,充满了讥讽和不屑。粗壮的树干后,一人斜倚在那,一双鹰凖般的眼睛看着瞬间而至的女子——那是一个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
女子看到了那棵名叫双姝的树。她眉眼间闪过狂喜,毫不犹豫的疾飞上前,停在树旁,小手在树干上摸索一会儿,树干裂开一个洞,女子正准备闪身进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叮一声细如蚊蝇声的轻响,她按在树干上的手迅速收回,但还是迟了,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已钉入她的掌心。
一阵呛鼻的黑雾从背后急射而来,绕过她,封住洞口,逼的她不得不退后几步,几乎在同一刻,两条身影从树后转出来,将她挡住!
“王后,你逃跑的速度实在不怎么样,臣在这里等你,等的虞山都快平了,花儿都快谢了。”那人虽然自称臣,语气却一点也没有为人臣子的恭敬,态度更是傲慢无礼。
“呸,谁是你的王后?”女子一看那架势,心知想要脱身极难,眼睛四下里寻觅逃生的路线,却落出失望的神情,挡住她的两人,看似无意站着的方位,其实是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紫夜,交出内丹,我会求邪王饶你一命。”另一**声暴喝,声音非常粗嘎难听,若山中有别人,想来也会被这喧嚣的噪音给吸引过来。
“你这只蠢狗,交出内丹,我还能活命?”被称作紫夜的女子,握紧手中的花灯,秀眉一扬,冷笑道:“你的狗爪下冤魂无数,难道你今日吃素,对我格外慈悲?”
那狼妖被冷嘲一翻,脸上一阵青紫,张张嘴,待要分辨,却无从说起,人家说的偏偏都是事实。
他身旁先前那个发话的男子,手中折扇一展,斯斯文文地道:“紫夜,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你已逃不掉,不如随我回去,王上看在天狐一脉仅剩下你一个的份上,或许会既往不咎。”
“孙子言,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我即便是死,也要让你陪葬。”紫夜厉声斥责,手中花灯突地发出一道强光,竟不顾左臂刺骨的疼痛,全力凝起仅剩下的法力,一道强光如开弓的箭直刺向执扇男子的面门,双目中射出宝剑般锋利的光芒。
孙子言杀戮无数,平生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更是数不胜数,但对上紫夜此刻的目光,他还是打了个寒颤,只是下意识的侧身躲开了紫夜倾尽全力的一击。
黑狼妖全神戒备,毕竟眼前女子曾经是狐族圣女。
紫夜收住攻势,面色冷峻地看着两人,她掌心里的那枚长针此刻已全数没入肉中,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染红她脚下的草地。
“果然不愧是圣女,左臂被王上封住脉门,竟还能使法力。不过,你今天是跑不掉了,哈哈哈!”黑狼妖笑的嚣张:“来吧,尝尝我的狼情妾意。”
“黑狗,你敢对我使那下三滥的妖法,就不怕我废了你。”紫夜不屑的看着黑狼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话成功的镇住黑狼妖,他曾见识过紫夜手中那花灯的魔力,对付像他这样千年的小妖,确实是绰绰有余。虽说她已受重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孙兄,一起上。”黑狼妖退至孙子言身边,沉声道。
折扇一展,孙子言未发一语,抢步上前,扇子里一道道青光涌涌不断如利刃向紫夜呈上中下三路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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