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区法院大门,高野心里五味杂陈。相恋三年,结婚四年,共七年的情感,还有爱情结晶这根纽带,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对薄公堂的方式黯然收场。
站在石阶上,仰首望天,高野略微失神。
犹记当年在大学校园里后山上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什么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现在看来,恋爱中的情侣,就像酒桌上醉生梦死的酒徒,酒话靠谱吗?
no!
再美的童话故事,在愈填愈深的欲壑面前,都是阳光下的泡沫,破碎不过早晚之事而已。
高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底轻轻一叹:
也罢,离婚闹剧纠扯不清大半年,终归有了个结果。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往后余生,我带着儿子重新开始。
至于你,与我还有干系吗?
一毛钱都没有!
高野眉眼渐冷,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空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大步往马路边走去。
“高野,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讲。”
身后传来前妻萧丽娜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一如从前的强势。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我之间都已说了;该分的不该分的,你我都已经分了。以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纠葛。”
高野止步,眸光如霜,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抛下这句话。
尤其你~我中间,有刻意的停顿,语气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这是高野的态度,下定的决心:这个做出初一的女人,以后,陌路!
不是他绝情,而是他觉得真没必要和一个这样的过去式藕断丝连。刀既已落,利落地一刀两断方为上策!
恰一辆的士驶来,拦下,上车,扬尘远去。
望着迅速消失的的士,萧丽娜怔愣原地,自相识以来高野对她都是那般的温和,包容着她的各种小任性坏脾气,何曾有过这种眼神表情态度?哪怕是最近闹得凶火的半年,都依然客客气气。
刚刚的他对她,就如同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似的,着实让她很意外,很吃惊,甚至难受。
“高野,你给我回来!”
小片刻后萧丽娜回过神来,对着车离去的方向大吼。
没人回应她,掏出手机,先是电话,再是微信,却发现对方已将她拉黑。
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萧丽娜感到难以置信地傻眼。
……
二十几分钟后,星城最繁华的星河大道,高野下了的士,默然沿河漫步。
手机铃响,母亲打过来的,为儿子这事,老人家也是操碎了心。这次原本要过来的,被高野拦住没让。
“大宝,判了没有?”
“判了,房子车子归她,那点存款一人一半,小米归我。”
“嗯,拿到我孙子的抚养权就好,其它的都可以再挣。”
获知结果,老母李慧如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死咬着小米的抚养权不放,今天也就不用进法院了。小米呢?在屋里和瑶瑶她们耍是吧……好了妈,我明天的票,过来咱们再聊。”
挂断电话,高野在路边一条休闲长椅坐下,脑海里情难自禁浮现往日在这座城市的点点滴滴。
那一幕幕,一帧帧,追忆中,心酸而沉重。
陷在往事的漩涡中不知多久,忽然前面不远的星河大桥下传来“扑通”一声重物砸水里的大响。
“跳江了,有人跳江了……”
“救人,快救人……”
紧接着桥面上传出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有人跳江,快去看看。”
“这星河大桥外号往生桥,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每年在这里重新投胎的怕是没得十个也有七八个吧。”
“听说现在这个跳下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妹纸,估计也是为情所伤。”
“不,这个不是跳下去的,她是坐在护栏上自拍,一不小心摔下去的。”
“哦?自拍摔下去?那还真应了那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不作就不会死,作,就是找死喽。这种沙雕死了就死了,和自杀的一样不值得同情。”
桥上转瞬便围了一层人,人们看着热闹,激烈地议论着,就是没人出手相救。
也别说什么世态炎凉人心冷漠,星河大桥这段江道虽宽阔,水流却颇为湍急,再加上水很深,就算只游个泳,没个过硬的水性都得掂量掂量,更甭提救人。
话说这地儿为救这些个寻死短命鬼,又不是没人搭进去过。
且现在是乍暧还寒的初春,江水凉着呢。
无人去救,绝对正常。
“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