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种屋子,屋门永远开一半,关一半。不了解它的人,只是感觉屋子周围有些冷清。而真正懂行的,会尽量躲着它走。
这种屋子,叫做空亡屋。而我,正好是其中一间空亡屋的屋主。
我叫赵莽,生来平凡,既没有阴阳眼,也不能通灵。而我之所以住进了空亡屋,是因为撞进了一场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婚礼。婚礼上,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几年前我从大学毕业,始终没有找到工作,一直借住在舍友薛倩家。他们家在城乡结合部,房子有点老,不过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薛倩告诉我:“老赵,今天晚上你得在外面过一夜了。我家里面有点事。”
我呆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来。我拍了拍薛倩的肩膀,笑着说:“注意身体啊。”
薛倩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薛倩这小子是个纯爷们。但是据说小时候他们家出了点邪乎事。薛倩差点死了,他老妈四处求神拜佛,也不知道听了哪位高人的,给他取了个女孩名,当成个姑娘养。多少年来,薛倩对他这名字耿耿于怀,但是家人就是不同意改名。所以只好这么叫下来了。
傍晚的时候,我征用了他那辆破自行车。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骑车离开了。
薛倩还在我身后嘱咐:“天亮再回来啊,别太早了。”
我骑着自行车在城里一直逛到天黑,然后找了家网吧,打算玩一夜,这时候才发现,身份证忘在薛倩家了。我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
我心里嘀咕,老薛啊老薛,我不想撞破你的好事。可是没办法,我得回去拿东西啊。
薛倩家住在一条很窄的南北街上,街两旁种满了槐树,形成了一片槐树林。据说这些树至少有三百年了,长得枝繁叶茂。树冠在半空中纠缠在一块。像是搭了一个凉棚,人走在下面,即使是白天也有些阴暗,而晚上,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用手机照着亮,借着一点微光,勉强的蹬着自行车。
忽然,我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紧接着自行车猛地一沉。像是扎了胎一样。
我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焦头烂额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挠了挠头,翻身上车,接着向前走。但是再骑车的时候,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自行车似乎比之前重了不少,我蹬起来有些吃力≡行车吱纽吱纽的响着,声音也比之前大了。
我骑了一会,感觉两个车把凉的要命,最后不得不把袖子垫在手掌下面。
好在薛倩家很快就要到了。我歪歪扭扭的骑到了他们家大门口。
这时候我注意到,薛倩家大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里面燃着蜡烛。把大门附近照的一片红光。而两扇大门上,也贴着大大的红喜字。
我诧异的看着这些东西,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这是办喜事呢?合着今晚上把我支出去,是为了娶媳妇?”
紧接着我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能。哪有大晚上结婚的?而且大门紧闭,一个客人也没有。周围静悄悄的。薛倩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正要去敲门。忽然向后一瞥。我看见车座子上放着一个纸箱子。
我顿时愣住了:“哎?这箱子哪来的?”
推车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这么个箱子。是谁给我放上去的?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我也没有多想,随手把箱子打开了。里面一摞一摞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红纸包着,码的整整齐齐。
我随手打开一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是冥币。一箱子冥币。我一哆嗦,撞倒了自行车。那箱子翻下来,将冥币全倒在薛倩家大门口了。
忽然,周围起了一阵旋风。活生生将地上的冥币刮起来,漫天飞舞,像是在撒纸钱一样。
我这时候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眼睁睁的看着冥币飞起来,又落下,散了一地。
我站在冥币中央定了定神,然后将箱子踢开了。
这时候冥币散落在地上,似乎埋着一样东西,火红火红的,像是一张请柬。我咽了口吐沫,乍着胆子将满地纸钱拨到一旁,然后把请柬捡起来。
请柬上面写着大大的喜字。我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我看了一眼这照片,差点把请柬扔出去。
因为照片里的人,正是薛倩。这照片是黑白的,只有一颗头,薛倩在那里面一脸祥和的微笑着。这分明是张遗像啊。
而在这遗像上面,有一行红色的小字:“百年痴等,薛家儿郎。礼金亿万,权作嫁妆。”
我忽然意识到,我这是碰上脏东西了。
今晚薛倩把我支出去,恐怕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