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袋橘子三斤八,多给你俩,算你四斤吧!”
“老板,这糍粑给我四个。”
“沙梨!又甜又脆的沙梨!不甜不要钱。这位老板,来,试试试试!不甜不收钱。”
“老爸,阿妈说要买一袋米,一袋猪饲料,一瓶生抽,要1.9升的,再买点今晚吃的菜……我们买大虾好不好?”
“滴——滴——大哥,你往边上挪挪,挡着道了。”
初三,是青乐镇的墟日。一横巷是镇上的“商业大道”,此时五六米宽的街道上硬是挤满了摆摊和赶圩的人群。
巷尾拐角处,一棵大树荫蔽之下,这里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树下摆着一个简陋的算命摊子,摊子旁边插着支鬼画符般的旗子,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师傅戴着墨镜端坐其中,任尔东西南北风,一副立根就在破椅中的模样。只是嘴边的山羊胡偶尔随风飘扬的时候,仿佛经不住轻风的抚慰,快要脱落的样子。
“好饿呀!今天还不开张的话,我张举就要享年二十一了么……”这位假假的算命先生看着街道另一旁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失落感,还有一种“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寂寥。
轻风拂过头顶的大树,“沙沙沙”的轻响响起,仿佛叶与叶之间在相互呓语,诉说着羞于人知的秘密。树下树影婆娑,荫蔽之下的空气密度惬意怡人,张举不知不觉冥想起了《冲虚经》。
“务外游者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观者取足于身……存想思念,令见五脏如悬磬,五色了了分明……”
清心修性,张举的周身越发静谧悠然了起来。树梢上不知何时落下了只缺毛少羽的双瞳奇异鸟儿,静静悄悄的盯着树下的张举。
这时,一对吃着糍粑的情侣走了过来。
“阿城阿城,你看你看,现在还有算命的耶!我们瞧瞧去。”
一身打扮清凉的女子先一步小跑了过来。首先被一旁的幡旗吸引了注意,看着上边鬼画符似的文字,却鬼使神差念出了一句。
“五行推演知命道,阴阳算尽晓古今。”
她站在树荫下,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愣愣地盯着这支幡旗,这些乱涂乱画的东西仿佛比甜言蜜语的男友还要吸引自己。
“阿清,怎么了?”阿城走了过来,拍了拍忽然愣神的女友。
阿清一惊,再看幡旗,上面的字迹却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似是被轻风吹乱的湖面,不再平静。
“没什么没什么。阿城,我们来算算姻缘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盯着他的脸。
“这种唬人的东西,信不得的,再说了这人招牌都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写得什么,小心被人宰了肥羊。”他抽回了手臂,欲转身离开。
“这位,施主。”摊中一直一动不动的张举忽然开口。
两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老袍羊须的道士会发出这般稍显稚嫩的声音,齐齐扭过头看着这位原本入定状态的人。
“咳!嗯……所谓看相,缘由‘相由心生’,一个人的个性、心思与为人善恶是可以通过他的面相看出来大概的。”他抬手整了整胡子。
“八字,则是用天干和地支各出一字相配合分别来表示年、月、日、时,包含了一个人出生时的天体运行的基本状态。而批八字,便是依照天干、地支内涵阴阳五行属性之相生、相克的关系,推测人的休咎祸福,运用四柱推算命格。”
旁边走过的几个路人纷纷停了下来,看到这突然侃侃而谈的算命先生,颇有一番“你唔好理,总之好犀利”的架势,忍不住看起了热闹。
说到这里,张举停了下来,喘了口粗气,墨镜后的目光盯着阿清手里吃了大半的糍粑,悄悄咽了口口水。
“而算命看相中,又有一个‘三不灵,五不算’的说法。其中三不灵包涵三者:运尽者,凶骜者,命尽者皆算卦不灵。五不算呢,五不算,就是……”他忍不住又看向了那小块糍粑。
阿清听的入神,手中糍粑的红糖馅流了出来,沾上了手指也不自知。
“你的糍粑,还吃不吃?”
“你说什么?!”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雷得不要不要的。
阿城顿时回过神来,眉头立马拧了起来,伸手就要把女友拉走。
“阿清,走啦走啦!我就说了,这家伙就一骗子,待会儿报警抓了他!关他十天半个月的!”
“这老流氓是不是饿昏了?”
“好家伙!这是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挥锄头么?勇气可嘉!”
“这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记得我家老爷子有本《易经》,里头也有这么一回说法。”
“照你这么说,这骗子倒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咯?你莫不是请来的托?”
“你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人家不过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