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芊袭趴在朝堂的侧廊大门上,眼睛偷瞄着隙缝里的情景,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她忍着即将憋不住的笑声,像一只守在洞口的猫咪,静静潜伏着,注意朝堂里的动静。
“皇上,自从您从香福寺祈福回来,言行举止大变,实在是有辱礼法,有愧先皇……”官太傅微微鞠躬,乌纱的扇翅扑哧扑哧地上下摆动,率先进言。
夜舒黎侧身躺在龙椅上,单手撑起右额,剑眉斜入鬓发,挺拔如峰的鼻子下面,红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勾起,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
他缓缓的指向官太傅,慵懒的说道:“朕身为一国之主,居然连喜欢个女人也不允许,真的毫无乐趣而言,要不这皇帝换你做?”
官太傅心里骇然,双眼巨睁,老嘴大张,身子一歪就双膝立马跪地,哐啷一声,静寂无声的大殿里,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物体掉落声。
夜舒黎身子前倾,抬起眼微微扫了一下地面,半扇假牙白生生地,掉在了金砖上。
官太傅双唇内凹,喝着风声,含糊哭道:“皇上息怒,臣惶恐!”
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大人就像商量好的,口令一致的跪下去,黑压压地伏在地上。
“臣等惶恐,请皇上息怒!”
尤芊袭小脸憋得通红,捏着鼻子,靠着柱子,一个人无声地大笑起来。由于忍得厉害,只听嘎嘣儿一声,自己的下巴脱了臼。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变成了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样,忙不停地捧着脸蛋,双手用力把骨头摆回正位。
大殿内,一旁的小渣子是个机敏的小太监。他私下瞄了下主子的脸色,抖抖手中的拂尘,尖细地高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夜舒黎心下也好笑,他借着哈欠掩饰了过去,跟这些聒噪的老头子过招,真是无趣枯燥。
“都起来吧!你们这些大人,胆子一个个地比谁都大,动不动就惶恐,真是想把朕搞得很惶恐了,听到你们说话就头疼。”
众位大臣又整齐划一地站起来,头却统一地低着。只有官太傅的老腿儿,还颤悠悠地抖着。
“皇上,臣有事启奏!”张太史低头出列。
夜舒黎狭长的凤目看了他一眼,这个缺心眼的老家伙,绝对不会放好屁,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手指敲着御案,示意让他说下去。
“您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张太史双手拿着玉板,躬身开口。
“不准奏!退朝!”夜舒黎打断张太史,猛地站起身,重重一挥袍袖,向偏廊走去。
堂的下的大臣似乎都愣了一下,没料到皇帝忽然翻脸,说走就走。
柳丞相最先反应过来,抖了抖花白的胡须,踉踉跄跄地跟上去,朝着那个风流不羁的背影紧急叫道:“皇上……请听微臣一言……”
“不听!”
“皇上……”众大臣簇拥而上,齐齐呼吁道。
可是这回他们的皇上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偏殿。小渣子叹了一口气,狗腿般地立即跟了上去。
尤芊袭好不容易恢复了面容,真是偷笑不成害自己,她殷桃小嘴一撇,没有了好戏可看了,只好偷偷离开。
她抄了一条接近冷宫的小路,偷偷笑着往自己的宫殿跑。
虽说自己穿越来这个历史上没有的王朝已有将近一月,早已就听闻本国皇帝从三个月前性格莫名的大变。
今日所见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皇帝是如此奇葩的事实。但偏偏他却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由此可见,此人不是一个只会享受挥霍的废材二世主,就是一只心机深沉的笑面虎。往往伪装得越是完美的人,越是可怕。
左躲右闪过巡逻的侍卫,刚溜进未央宫后门,就看见自个的贴身宫女倩倩迎面而上,一脸的焦虑:“哎哟娘娘,您可是回来了。奴婢可急死了,赶紧把你这身奴婢装换了。小渣子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召见你……”
尤芊袭顿时惊诧,本以为抄近路已是够快了,想不到还是落在后面,皇上这是飞毛腿呀。
“这有什么,你依旧就说本宫风寒未愈,不能见皇上,本宫这就换身衣服进屋躺着。”尤芊袭刚想进里屋,被倩倩一把拉住:“娘娘,今日不同往日。”
见尢芊袭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表情,倩倩急得抓耳挠腮,都快哭出来了:“您都风寒了大半个月了。今个,皇上今日执意要见您,连十三个金牌御医都请进宫来了……”
芊袭瞬间感觉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这个皇帝!难道非要害死她,他才善罢甘休吗?
从这个身体的主人进宫以来,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心还是无心,就是因为他对这个身体的主人‘好’得过份,把这个身体的原主推向了风头浪尖,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最终惨遭后宫女人算计,被宫女推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