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愿意回？只有在风之森林，他们才能受到生命之神的祝福，才能得到强大的精灵族的庇护，流浪在外，每天都将遭受来自异族的威胁，连生存都是一个问题，又有什么快乐和自由可言？”莎莉看着布卢尔说道，语气笃定。

    “虽然我也只离开风之森林几次，但是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和你所看到的并不一样，流浪在风之森林之外的精灵们，他们并不经常遭受来自异族的威胁，相反，很多精灵能够顺利融入到当地的生活中，就像在这混乱之城中，精灵加入了城主府和灰神殿，成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他们的生活安定而自由。”布卢尔摇了摇头。

    看着眉头紧皱的莎莉，他嘴角微翘带着几分嘲讽道：“而且，他们为何会离开风之森林，原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种族战争之后，海伦娜大人开启精灵族的改革，离开的风之森林的精灵数量逐年增加，他们不是被生命之神遗弃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需要的不是庇护，而是自由。精灵天生受大自然的庇护，生命之神不会因为他们离开风之森林而遗弃他们，因为她崇尚的同样是自由。”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在风之森林中，精灵的生活至少安定祥和，而且这些年已经很少有精灵离开风之森林，反而有越来越多的精灵回到风之森林，这不正说明风之森林正在变得越来越好吗？”莎莉思索了一会道，只是目光已经没有那么坚定。

    “不离开，是因为他们已经被套上了枷锁，有一道无形的围墙封锁了风之森林。至于那些回归风之森林的精灵，你以为他们都是自愿回到风之森林来成为各大家族的奴仆吗？你在风之森林中所得到的自由好安逸，是建立在多少精灵奴仆被压榨的前提下的？他们除了安定之外，可还有一丝的自由？”布卢尔的笑容愈发嘲讽，看着莎莉就像在看着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一个出生在精灵族的大家族，从小接受正统家族思想长大的大小姐。

    如果换一个人，布卢尔现在绝对已经扭头走了，但是莎莉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她对那些精灵的怜悯。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海伦娜的改革让精灵族变得更加强大和稳定，几大家族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各司其职，让整个精灵族变得更加高效，这是改革之后对精灵族的切实好处。

    曾经他眼中的精灵族也是这样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很推崇引领改革的海伦娜，认为她让精灵族变得很好，让他们过上了安逸舒服的生活。

    知道他开始接触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精灵，还有那些所谓主动归附回到风之森林的精灵，他才慢慢发现原来各大家族光鲜亮丽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海伦娜推行的改革，对于精灵族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所以，布卢尔在莎莉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同样希望那些流浪在外的精灵们也能够回到风之森林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

    而现在，他只想帮助更多的精灵能够逃离精灵族曾经的圣地，放他们到更广阔自由的世界去争取自己的生活。

    莎莉看着布卢尔的眼睛，感觉他的话仿佛一声声在脑海中响起的鼓声，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家族中那些每天忙碌的仆人们，他们似乎从来没有休息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忙碌，稍有不慎还可能会受到责骂。

    “他们真的快乐吗？”莎莉的心里响起了一道声音，想到那一张张疲惫的脸，莎莉在心里摇了头，在他们的脸上，她甚至很少能够看到笑容，又怎么会快乐呢。

    是的，成为奴仆的他们失去了自由，甚至不能离开各大家族的领地。

    虽然各大家族都是按照精灵法典接收那些成为奴仆的精灵，但是当莎莉静下心来反思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些并未做什么坏事，甚至只是因为误闯各大家族领地便成为奴仆的精灵们，失去自由的原因竟是那么可笑。

    这一刻，莎莉坚守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开始有了崩溃的迹象，她开始有些怀疑强大的精灵族对于大部分的精灵来说，是否是他们真正希望的模样。

    “对于精灵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安定，大自然就是我们的家园，而失去自由，我们将会失去灵魂。”布卢尔看着莎莉认真道：“如果你想要我帮你继续留在混乱之城，那就答应我一个承诺：在未来，无论你成为布鲁斯特家族的族长还是精灵女王，你都会为普通精灵谋取真正的自由，而不是所谓的安全和稳定。”

    莎莉看着布卢尔，抿了抿嘴，但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一次麦米餐厅，我希望你能够做出你的选择。”布卢尔也没有催促，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呢？”莎莉站在原地，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在草地上拉长了一道影子，她看着自己的影子，陷入了沉思中。

    ……

    “父亲大人，我们可以去看小星星吗？”餐厅里，刚洗完澡，换上了熊熊睡衣的艾米睡意全无，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麦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