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远方直射而来,刺痛了刘莫艳一夜未睡后的神经。她赤着脚丫奔跑者,穿过泥巴小道来到了大路。
突然,刘莫艳的脚步慢了下来。路的尽头,城市的边缘,一个撑着黑伞的黑影出现。
那身穿黑衣的人就这样伫立在那儿,永久地望向远方。
“王先生,早上好。”刘莫艳用着陌生的自然打着招呼。
“嗯,刘小姐,早上好。”王艾高边说着边将黑伞优雅地收了起来。
“将鞋穿起来吧。”王艾高指着地上的一双鞋子对刘莫艳说。
“谢谢。”刘莫艳顺从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鞋子。突然,她的心莫明颤动了一下。那正是被逆风摧毁的鞋子。
“是我的鞋子太普通了吗?”刘莫艳自言自语道。
“不,他用三百年磨砺了杀戮,而你的鞋充其量只用了三年。”王艾高将双手放在了撑地的雨伞上,从容地说。
她笑了笑,显然王艾高没听懂她的话。
他笑了笑,显然刘莫艳没听懂他的回避。
“我刚刚有多危险?”刘莫艳不自觉地问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便不危险。”
“嗯。”刘莫艳不说话了。
王艾高头也不回地走向城市,撑起了那把遮阳的黑伞。
刘莫艳自觉地跟上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王艾高来哪怕是看一眼她。
两人默默走着。王艾高始终面朝前方,似乎忽视了刘莫艳。
刘莫艳淡然处之,依旧按着自我的步伐前进着。现在正是意识最猛烈的时候,再过半个小时后才会堕入虚无。
穷兵黩武的国家,穷兵黩武的人,为什么他还是一定要回去?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偷渡者吗?难道是他的愿望已经实现,所以望海没有吸引力了?
“他叫梁无桀。他回去后会取代已经腐朽的神明,为他的世界开启下一个轮回。”王艾高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说。
王艾高能听到吗?算了,如果是他的话是可以接受的。
“这世界上真地有神吗?”刘莫艳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极度愚蠢的问题,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如果神只是一种能力,一种规则,或是一种生物,那么神是存在的。”王艾高突然顿住,轻抬起头颅望向了远方。“但如果神是一种无期的守望,那么神还是不存在的好。”
刘莫艳突然感到悸晕,但是,还有充实。
“你的第一道神阶选的是什么?”
“从容。请问梁将军会怎么样?”
“他很快就会进阶出更高阶的感触,幸好你没有剥夺他的野心。”
“神道者都是这样残忍的吗?”
“或许在你看来不是最完美的,但没有牺牲的敬拜是更不被接受的。”
“那个,我会有什么不同呢?”刘莫艳透过烦闷的头脑,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普通人活在无限的藏宝地图中,而神阶便是路。”王艾高几乎用惆怅哀婉的音调唱了起来。
“路的尽头是什么?”
“是情绪对立的虚无,是情感对立的意识,是现实对立的虚幻。”
路,到头了。
“尊敬的艾高,我在等待您的归来。”英子粟恭敬地站在路中央。
“刘莫艳,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王艾高将伞交于英子粟后终于转身对刘莫艳说。
“一,听你父亲的话,现在就打道回府。”王艾高冰冷冷地说。
刘莫艳失望地望向眼前的男人,她多么想再次依赖他,多么想得到他的信任,但这些都随着一阵风飘远了。
“二,选我作为你的护道人,你将正式成为望海的神道者。”
王艾高的语气仍然冰冷,但在刘莫艳听起来却犹如。
英子粟的眼睛猛地一眨,却仍笔挺地站立在原地。
“王艾高,王先生。我选第二项。”刘莫艳调整好状态,用无比坚定的话语说到。
“从此以后,你便是望海的所有物,我的所有物。”王艾高神情漠然地说。
刘莫艳虽感不适,但蔓延全身的无力让她说不出话来——那是短暂的安全感。
“不过,你是不会被望海禁锢的。我预言,你终有一天会超越你的父亲,成为第二个离开望海的人。”王艾高淡淡地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望海的深处传来阵阵野兽的嘶鸣。
祸起之端!祸起之端!那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回来了!望海要不太平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辛苦了,英子。继续巡逻吧。”王艾高边接过黑伞边说。
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