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温老三打来的电话,孙治忙把饭钱结了,出门儿开车来到先前说好的路边拐角处等着,不大一会功夫就从汽车的反光镜中看到温老三满脸怒容,气哼哼地走了过,拉开车门儿,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坐上。
“呃?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孙治不解问道——如果是遇上了王仲明,当面锣,对面鼓,两个人在棋盘上较量起来,以这两位的级别和实力,一盘棋少说也得花个两三个小时(温老三到棋胜楼来,是想靠真正的实力打败王仲明,替曹英出一口气,所以不可能采用十秒超快棋那种偶然性很大的对局方式),而从温老三进入棋胜楼到现在,还没有过去二十分钟,除去找人,表明来意,准备对局,真正用来下棋的时间怕只有十来分钟,莫非布局阶段就有人走出失招,全盘崩溃......
“他奶奶的,太气人了!”温老三骂道,积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总算能发泄出来了。
“呃......,怎么回事儿?”孙治吓了一跳,直觉感到,事情不象自已猜测的那样,温老三是顶尖的业余高手,正式比赛也好,地下赌局也好,参加过的对局数都数不过来,那是经过风雨,见过浪涛的主,棋上的输赢,再怎么惨也不至于失态到居然粗口骂街的地步。
“王仲明外出旅游度假,现在没在棋胜楼里,我只说约个时间,等他回来了见个面,切磋切磋,嘿,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那叫一个损......”,竹筒倒豆子,温老三把进入棋胜楼后自已的遭遇向孙治讲述一遍,越说越气,十句话中倒有八句带着脏字。
“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姓陈呀?”孙治是陶然居的外联部部长,对北京各大棋社的情况都非常熟悉,听完温老三的叙述,他想了想后问道。
“......,对,没错,是姓陈.....,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温老三点头答道。
“呵,那就难怪了。跟你说吧,老三,你没有动人这算对了,那个小丫头可不好惹,她是陈淞生的孙女儿,小辣椒一个,最喜欢的就是没事儿找事。陈淞生你肯定知道,那个老头儿别看现在已经从中国棋院退了休,但人脉还在,你真把他孙女儿打了,他到棋院一闹,搞不好这几年你都没办法参加比赛了。”孙治庆幸地劝说道,心里也怕,斗棋踢场在棋界是常有的事儿,没什么了不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赢各凭实力,谁也怪不得别人,但如果斗棋斗着斗成了打人,那就变成了治安事件,万一闹到公权力介入,温老三肯定没好果子吃,搞不好会被关进拘留所呆个三天五天,温老三是为了陶然居出头,真出了事儿,曹英管还是不管?管了,等于承认自已是幕后主使;不管,事情传开,以后谁还会把曹英当朋友?
“什么?陈淞生又怎么了?我怕他干嘛?要不是看是一个女人,我早一巴掌打的她满地找牙了。”温老三一听,心里也有点后怕,不过三斤鸭子二斤嘴,口头上他是绝不会服软。
“呵呵,那是,那是。你温老三是谁呀?!何必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孙治口中赞道,心里却是暗自好笑,心说,你也不看看自已的体格,真要是撕扯起来,以陈见雪的泼辣劲儿,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王仲明不在,那你打算怎么办?”孙治问道——曹英安排他是协助温老三的行动,既然目标不在棋胜楼,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守着了。
“先回去,找曹英好好商量个主意,妈的,格老子自出道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气,这笔账要是不算,从今往后,我的姓就倒着写!”温老三哼道——原本,他只是替曹英出头,赢了王仲明,出口气就算了,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他要为自已讨个公道,让别人知道,他温老三不是个好惹的!
“对,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老三,我支持你!”孙治点头赞道,脚下一踩油门儿,本田车加快速度,向东边驶去。
温老三气冲冲离开以后,金钰莹没少说陈见雪,觉得她对温老三的态度太过刻薄,没必要把小事儿变大,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对方来意非善,不过这也是棋界常有的事儿,双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给自已找一个敌人呢?
陈见雪当然不服了,她只认一个理——找王仲明麻烦就是找棋胜楼的麻烦,找棋胜楼的麻烦就是找她爷爷的麻烦,找她爷爷的麻烦就是找她的麻烦,找她的麻烦还想让她好言好语的招待,没门儿!
张海涛的立场貌似中立,实则却是偏向陈见雪,原因无他,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直在追求陈见雪,对她的话向来是言听即从,不敢反对,另一方面,他对温老三全无好感,气对方在楼下前台当着别人的面不给自已一点面子,他自已是不敢当面得罪温老三,怕到时候陈淞生怪他不会作事,现在陈见雪既然出了头儿,他当然是站脚助威,乐观其成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金钰莹费了半天劲儿,这个理总也讲不通,口干舌燥,她也就不再做那个无用功了,倒了杯水润润喉咙,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