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王仲明在坝上东沟体验着他第一次触电的感觉,却说远在京城的陶然亭外的陶然居,这一天来了一位客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套灰色的西服,打一条蓝色的领带,戴一顶咖啡色的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瘦长脸,尖下巴,肤色白净,颌下却留了寸许长的一络小胡子,鼻梁高挺,眼睛贼大,在眼眶中滴溜乱转,很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进入陶然居的大门,他先扫视一遍里面的环境,然后径直来到了前台,“你好,你们总经理在吗?”他向前台负责管理棋具的员工问道。
“呃......,您找他有什么事吗?”那名员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样子,听他的口音象是刚到北京的外地人,于是礼貌地问道。
“噢,我是你们曹总经理的朋友,这次来北京出差,顺道过来找他聊聊。”来人笑着答道。
“这样呀,请问您怎么称呼?”即然是总经理的朋友,那名员工也就不再废话,拿起电话,一边拨通内线,一边问来人的姓名。
“噢,你告诉他,就说是湖南温老三就行了。”来人答道。
电话拨通,过了不到半分钟,只穿着高领长袖羊绒内衣的曹英就快步从楼上下来,“哈哈,温三哥,真的是您呀!”离着还有很远,曹英就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
“呵呵,湖南温老三,除了我,还能是谁?”来客笑着迎上前,你打我一拳,我捶你一下儿,显得非常的亲热。
“呵呵,温三哥,你可是稀客,听说上个月你在湘鄂两湖擂台赛中背水一战,连胜五盘击败湖北队,光连胜奖金就拿了三万多块,大大的发了一笔,正想到湖南去好好敲你一笔,没想到你却自已送上门来了,不用说,请客吧!”曹英笑道。
“呵呵,你这个家伙,半年多没见,一见面不说怎么尽尽地主之谊,先就敲你三哥的竹杠,这也太精明了点儿吧?”温老三笑道。
“呵呵,没办法,谁让您风光了呢?兄弟这也是想沾沾您的喜气儿呀。走,先上楼去。”曹英笑道,伸手提起温老三的行李,带着客人上二楼去了。
前台招待员莫名其妙,见两个人上了楼,悄悄捅了旁边比较老资格的员工一下儿,“哎,温老三是谁呀,怎么总经理对他那么热情?”
“切,小毛孩子见识少,我以前怎么说你的?”那名老员工撇了撇嘴,老气横秋地教训道,“业余棋界有一首歌谣听过没?‘曹似豹,冯如虎,湖南老三最好赌,谁都不服是老武!’”
“呃,听过呀,您是说?......”年轻员工有点明白了,迟疑问道。
“对了,这就是当今业余棋坛的四大天王,曹似豹说的是咱们的总经理,冯如虎,是四川成都的冯云贵,谁都不服是老五,说的是上海的武亦东,湖南老三最好赌,指的就是刚才那位,湖南的温舒泰,因为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温老三。”老员工解释道。
“噢......,还真是他......咦,湖南老三最好赌.....,他该不会是个赌鬼吧?”年轻员工好奇问道。
“去!胡说八道,这要是让总经理听见,不骂你一通才怪了。告诉你吧,让你长长见识,别逮着什么都瞎说。这首歌谣说的是四大天王的棋风,咱们总经理的棋灵活多变,冯云贵的棋霸十足,武亦东的棋最喜欢下斗气棋,对手越强,他的斗志越高,而温老三的棋赌性实足,最爱耍大龙,能赢两子,就绝不赢一子。”老员工讲道。
“......,原来是这样,呵呵,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年轻员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来,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曹英带着温老三到了楼上自已的办公室,先请温老三坐下,自已亲自倒了杯开水,和温老三坐在对面,温老三环顾四周,连连称赞曹英办公室的讲究,忽然看到办公桌上摆着棋盘棋子,棋盘上的一盘棋只下到一半,旁边却没有棋谱杂志之类的东西。
“在用功呀?”温老三笑着问道。
“呵,什么用功,就是没事儿,随便摆摆打发时间。”曹英脸上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苦笑——自从输给了王仲明后,那天那盘棋的进程便总在他的脑中出现,他总在想,对局时候如果自已不走那一步而走这一步会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改变结果,取得胜利?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于事无补,比赛已经结束,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即成事实,但理智是理智,心情是心情,他无法摆脱那种痛苦的回忆.....或许,这种情况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熬过去吧。
“对了,你弟呢?怎么没看见他?”温老三又问道。
“他呀,今天是名人战预选赛开始的日子,他去棋院参加比赛去了。”曹英答道。
“是吗?他最近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打进循环圈?”温老三关心地问道。
“呵,怎么说呢?看运气吧,听他说,这次的分组还算不错,在他这一组里,只有三个比较难对付的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