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暗自松了一口气,上边黑棋活了,虽然局面仍不容乐观,但比先前的处境总归是好了一些,接下来,白棋必将利用新取得的厚味转而对右上角发起攻击,只要自已应付得当,将棋势引入到自已擅长的官子战应该问题不大。
研究室里,曹雄脸上露出了笑意,“呵,董哥,现在形势怎么样?您是不是还觉得白棋好下?”他向董亮问道。
“这个......,呵,如果我来选的话,肯定是拿白棋,必竟通盘厚实,可以放心搏杀,不过你哥嘛.....他肯定是觉得黑棋不错才这样走的,总之,应该是大体均势的局面,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白棋的厚味能发挥多大作用。”董亮笑笑,他必须承认黑棋的拼搏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当初王仲明的二路象步搜根似乎急了一些,或许简单的角上小尖,把角空先手护住就可以满足了。莫非王仲明也犯了自已一向常犯的毛病——优势不收兵?这棋要是让曹英翻盘,实在是有些可惜。
“呵,金老师,那你的看法呢?”问董亮只是一个引子,曹雄真正的目的是借机和金钰莹搭上话。
“我......,我觉得现在双方形势差不太多,只是我不明白,白棋为什么要走二路象步飞?穿象眼的弱点那么明显,按理王老师不可能没算到,这么容易就放黑棋活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金钰莹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担心,是不是王仲明在这里出现了误算,虽说被黑棋活出形势并没有变坏,但对局者的心情或许会因此而改变,真是那样,那可就危险了,曹英的棋属于功夫型,布局构思和中盘攻杀算不上多了不起,可后半盘的收束却具有职业水平,进入到官子决战阶段,王仲明盯得住吗?
白棋五路打吃,黑棋接住,先手便宜,也是必然的次序。
接下来,白棋左边二七路点,这一步棋在研究室众人的预料之外。
“咦?这步棋什么意思?”陈见雪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问应手罢了,如果黑棋二路挡下,白棋先在角上定型然后在三路尖,等于抢了一个先手官子,实地上要稍好一些,大概便宜三四目的样子。不过,黑棋肯定不会那么老实,一定会反击的。”曹英不以为然地答道。
三四目的出入,对高手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被沾光,更何况此时黑棋的形势远谈不上乐观,眼见的三四目损失,肯定是不能忍的,再说,曹英以后半盘功夫见长,对目的感觉格外敏感,更是无法容忍这种凭白无故的欺凌,否则,在还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后续手段的情况下就老实挡住,单是气势上就被人压住了。
对局室中的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不谋而和——三路跳,你不是想先手沾光吗我就先压你一头,等你二路爬回的时候我再反手挡住,那么三路和二路的交换就等于自已便宜到了。
应该说,曹英和研究室里众位高手的想法没错,做为这个局部的收官手段,三路跳属于标准的手法,可以被列为围棋教课书里的一招,但是,王仲明的棋却早已超越了教课书的范畴。
白棋上边二路打吃,惊人的一步!
“啊?难道角上还有棋.....,做大头鬼?不对呀,白棋三子气紧,就算做成大头鬼也入不了气,这不是自损官子吗?”
董亮惊讶叫道,他以为自已的计算哪里出现了错误,在棋盘上又摆了一遍,结果和他心算的完全一样,角上的对杀白棋不利。
“为什么会这样?从三路打把角护住不就行了吗,这什么要从上边打?!”金钰莹脑中嗡的一声,象是挨了一记闷棍——和正常收官相比,这步棋的损失至少在十目以上,若是不成立,先前积累的优势再大也不行了!
“呵,可能是前面的战斗消耗精力太大,算路上出现了错觉吧。”
曹雄笑道,虽说因为这样低级的失误而取得的胜利并没有光彩可言,但比赛就是比赛,好输不如赖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大一块馅饼,曹英没有理由不收,当然,他不收也不行,因为这三颗白子要是逃出,上边这块黑棋也就无病而终了,所以接下来的几步棋都是属于命令形的单行道。
黑棋接,白棋三三扳,黑棋二路拐,白棋二二连扳,黑棋三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上边一路打,就在大家以为白棋会立下做大头鬼时,王仲明却是简单的二路打吃。
“什么?放弃了?这不是自动交枪吗?”董亮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昨天那个追杀得自已满盘乱窜,丢盔弃甲的人吗?如此简单,只要业余初段水平的人都能算清的变化,王仲明居然都会算错?莫非这个人的棋就象《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灵的时候天下无敌,不灵的时候狗屁不如?嘿,要真是那样,自已岂不是太倒霉了,巧不巧,正赶上人家灵的那天?!
拔掉角上的那颗白子,曹英是喜上眉梢,心说,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本来自已已经做好官子苦战的准备,谁想眨眼之间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