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荣府里递来了帖子。
林岚在萍儿、司棋的服侍下,有些不爽地整理好了衣裳。
迎春见他这副脸色,便埋怨道:“老太太请官人过去看园子,又不是什么刁难人的事儿,官人怎如此闷闷不乐的?”
林岚打着哈欠,将递来的水漱了漱口,吐了道:“你家老太太,有一出想一出的,我是拿她没辙。若不是娶了你和探春,我才懒得理会。”
“哟,官人还来气了。这园子修好了,多少人巴不得想进去看看呢。上元佳节大姐回家省亲,这可是给贵妃修的别墅,这让官人过去提前饱饱眼福,还有错了?”迎春知道林岚的脾性,相处久了也就说话打趣着,不经意间玉手微微掐了下林岚腰间的皮肉。
好在这冬日衣裳穿得多,林岚只觉腰间一痒,抓了那犯罪的玉手,握在手里笑道:“行行行,夫人说得什么都对。走,那今日夫人也做一回贵妃,陪朕去看一看这大观园,可好?”
迎春赶紧用手掩着林岚的嘴,埋怨道:“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作甚?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林岚呵呵一笑,与迎春出了厢房。见到探春今日穿着件大红夹袄,雪白的貂绒续在衣领上,看上去将那肌肤映衬地更加白了。见到林岚和迎春走来,探春起身道:“官人、姐姐。”
林岚见她气色如此好,便打趣道:“这是遇着了什么好事,都要笑开花了。”黛玉去了荣府小住,府上也没什么大事,他也乐得清闲。王氏与几个姨娘们,自从林如海走了后,除了在府上便是去皇鸣寺上香礼佛。
探春拿手轻抚脸颊,微微摇摆地说道:“官人莫要取笑了。这大观园修了好一阵子了,早就想要去见上一见,如今托官人的福,能入园观赏,怎能不兴奋?”
见到这俩媳妇都惦记着那园子,林岚便道:“这么稀罕,哪日咱有钱了,修个更气派的,让你们整日待在园子里闹腾。”
迎春笑得眯着眼,“那就等官人哪日发了横财,我可是等着官人修园子呢。”她打趣着,将林岚肩上的落发捻去。
林岚见时候还早,便问道:“对了,香皂铺子怎么说了?”
探春道:“要年关了,便盘了一次账。官人将生意交到我手上,这几个月,光流水账面上的,就已经有五千两的利润,还不算上那些专门供给王公侯府的。拢共盘算起来,刨去了成本,得有七千来两银子。”
一边的迎春听得咋舌,说道:“才几个月?七千两银子?”她是知晓林岚那香皂铺子的,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能有个八百十两银子补贴家用已是不错了,经探春这么一说,更是诧异咋舌,真是发横财了。
林岚说道:“等年关过了,把价钱压下来。”
“压下来?”探春问道,“为甚要压下来?卖的好好滴哩。”
林岚笑道:“卖得好,自然有人眼红。铺子里的都是些普通货,若是再按这么高的价钱卖,估计明年过了新鲜劲儿就该没有要了。”毕竟这香皂不是像粮食、盐这样的必需品。
“官人的意思,压到多低?”探春询问道。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就像是南方的青梗稻一样,当初卖得比一般的米贵了好几倍,在勋贵之家卖得可好,等热度过了,也就那么回事。如今的价,也就和普通白米一样了。
林岚眉头一挑,笑道:“很低很低。”
探春立马领悟到了林岚的意思,说道:“官人是想把这香皂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的日用货品?”
“哼哼,对喽。”林岚接过萍儿递来的披风,“走着,咱们也去瞧瞧这听说花了十几万银子才造好的园子去。”
马车停在府外,迎春上了马车,打趣道:“这些日子怎不见顺溜和那个呆马夫?”
林岚呵呵一笑,说道:“可不敢这么在人前喊他。”
“怎的?你是主家,还怕他哩?”
“不是怕。你说的那个马夫,厉害着呢,可不是什么下人,今后见着了,他定是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你们也别主动去招惹他,他的刀,快着哩。”林岚学着迎春讲话的腔调,这腰间又感觉到痒痒的骚动。
……
……
远在城郊的一处小作坊里,顺溜嘟囔着嘴,拿着石子在地上划拉着,“少爷娶了媳妇儿,都不带我玩了。”
傅小刀凑在那火炉子边,与酒糟鼻的老头讨论着这口大锅上的神秘烧酒桶。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总想搞个大事情。这酿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活计,能这么随意地瞎搞吗?太年轻!”老头见到傅小刀盯着那竹管子里一滴一滴的液滴,冷笑道。
若不是林岚许以重金,这位老酒师都懒得陪这两人瞎搞。看在银子的份上,这才答应出山。
“想当年,我也是跟山西大酒窖余其秋谈笑风生的人物,如今,唉,风浊残年呐……”老者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