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睡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夜幕已深,陈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是因为缺少枕边人而睡不着,而是因为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穿越了。
原主的记忆如同泉涌一般,强势灌入他的脑海,容不得他有半分反抗。
现在他身在一个叫大月的国度,身份是一名戴罪守边的军卒。
他脑海里思绪滚滚,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一句话。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能够再活一世,便是一种幸运。”
可是,一想到目前的处境,陈苍又是一阵愁云惨淡。
三个月前,大月国国都发生了震动天下的“风月亭”案。
在此案中,镇东大将军薛林远一家被满门抄斩。
其他受到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原主陈苍和将军府有些关系,也受到波及,被发配充军,从此成为一名守边人。
幸好他姓陈而不姓薛,不然脑袋早掉了。
发配边境充军,可是重刑。
这不是一段时间那么简单,而是一辈子。
此时陈苍所在的地方,是大月国北境的凉城,环境恶劣,是有名的苦寒之地。
本来,和他一起被押送到凉城充军的有八人。
但是,国都到凉城山高路远,猛兽出没,劫匪拦路,危险重重。
一路下来,其中四人相继死在路上。
半月前,剩下的四人终于来到凉城。
但另外三人却虚弱至极,一病不起,也相继死掉。
原主修炼过一些拳脚功夫,身体不错,抗住了遥远的路途,抗住了病痛的折磨,活到最后。
但是,白天他在军中操练的时候,脑袋被人敲了一棍,结果一命呜呼。
然后,陈苍穿越过来,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边境苦寒,有荒匪袭扰,有荒兽肆虐,军中人命如蝼蚁,活下去的希望渺茫。”躺在床上的陈苍呻吟一声。
这哪里是解脱,分明就是一种新的煎熬。
现在他身在军中,受到严密的监督,根本跑不了。一跑,便会被追杀至死。
迷迷糊糊睡了半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苍就起来了。
晚睡早起,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身上有千斤担。
洗漱的时候,他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灵魂是自己的,容貌、身体却变了。
以后,得适应全新的身体与容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陈苍,醒了吗?”
是隔壁老王的声音。
陈苍打开门,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蜡黄,皮肤粗糙,脸上还有一条条褶皱。
这是久经风沙的摧残,是经过北境岁月洗礼留下的痕迹。
他叫王盛,四十岁,属于军中的老卒,在凉城从军超过二十年。
他深懂生存之道。
当年和他一起参军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这是一种本事。
陈苍打了声招呼:“王叔。”
王盛看了看陈苍,“头还疼吗?”
曾收了陈苍二两银子,他就顺便过来关心一下陈苍。
也许只是做做样子,但这社会就需要会做样子。
话说原主陈苍倒也会做事,来到军营之后,分别给军中的人送了银子,算是见面礼。
大概就是:我是新人,初来乍到,各位大佬收了银子,就不要太为难我。
也确实如此,军中大部分老卒没有太为难他。
和他一起来到军中的那三人,由于没送银子,重病垂危都没人管,最后只能含恨离世。
陈苍摸了摸脑袋,道:“还有点疼,不过不碍事。”
王盛走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
“不碍事便好,即使碍事,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毕竟这里是军中。”
陈苍点头,“嗯,王叔,我知道的。”
军中并不比其它地方那么自由,就算有病,你也得扛着。
王盛往后看了一眼,确定门关严实之后,悄声道:“你是不是给张权的银子没送够,不然昨天那一棍是不用挨的。”
昨天,军中操练。
原主就是让张权一棍子给敲死了。
陈苍搜寻记忆,当初原主也给那张权送了二两银子的。
他听后,不由得道:“也许吧。”
王盛好意提醒道:“军中就属张权最爱银子,你要是银子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