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醒醒。”催促声扰乱了梦境,纳布鲁逐渐从虚幻的世界中脱离,追溯着那一道道催促声,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他缓缓睁开双眼,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副从未见过的光景。一个陌生的、但却又有些面熟的男人摇晃着自己的肩膀。瞧见自己醒过来后,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退到了一旁去。
“客官,你可算醒啦,收拾收拾行李来下边吃饭吧,饭菜和往常一样为您准备好了,还请抓紧些。”露出谄媚笑容的陌生男子,喊醒自己,并说完这些话后,从房间唯一的那扇门走了出去,留下纳布鲁一人在原地。
纳布鲁的神情始终诧异,不知所措,他的瞳孔微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在旁人看来,这神态是刚睡醒后常有的迷失感。但作为睡醒后的迷失感,也太过持久,太过夸张。纳布鲁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疑问,令他自己都感到恐惧万分——
我是谁?
紧接着是第二个疑问——
我在哪?
接二连三的疑问从纳布鲁的脑海中冒出,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说到底,我是谁?
纳布鲁在床上转过身子,俯视看着地板,又瞅了瞅四周,似乎没有能穿在脚上的东西。他怯生生的将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缓缓站了起来——所幸他还没忘记如何行走。慢慢地,纳布鲁走向房间内的镜子。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自己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紧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他也没能回想起关于自己的任何一切。
“客官,您好了吗,饭菜要凉啦——”那男人的声音又从楼下传出,令纳布鲁不得不先将关于自己是谁这一问题抛在一旁。
或许是宿醉,或许是短暂性的失忆,没准自己下去吃个早饭一切就又变得正常起来了。
在床底下,纳布鲁终于找到了鞋子,很合自己的脚。他按照男人之前所说的,收拾好了行李,向楼下走去。皮质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通过感官传递而来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这边请,这边请,”是刚才喊醒自己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终于带着行李从房间走出来后,男人似乎很是满意,“这是您前些天,说很爱吃的那种鱼肉,昨儿个俺们店的伙计又去采购了一些,嘿嘿。”纳布鲁在男人的引导下,拎着行李在这间大厅的某一个桌子下坐下。
餐盘上摆着的菜品,自己从未见过。那是一条很大的鱼,白皙的鱼肉上洒满了各自自己叫不上名字的佐料。面对这道“自己很爱吃的菜”,纳布鲁微微一皱眉头。
“咋,咋的了,客官,不满意吗?”这男人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到了纳布鲁那皱起的眉头。
“唔...”纳布鲁正要开口,却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他首次听见自己的声音,难免感到有些稀奇。
“不满意的话,我让后厨再给您做一份。”
“我在这住了几天了?”纳布鲁本想向对方询问自己的名字,但有一种本能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暴露自己失去了记忆,哪怕装傻,哪怕保持对自己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愚蠢,也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失忆的事实。
“客官您是五天前的傍晚在本店住下的。”
“四五天啊,我这人有个习惯,朋友,对于认识三天以上的人,我希望双方可以尽可能抛弃立场,以名字互称对方,你叫什么来着?”
“客...纳布鲁先生果真性情中人,小的还没报上过姓名,小的名叫道格。”
纳布鲁吗...失忆后的第一天,我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道格,这几天承蒙关照了,我要开始享用这道美食了。”
“好勒,您慢用。”
纳布鲁拿起刀叉,他姑且也没忘记餐具的用法,看来诸如行走,说话,进食,这些伴随着每一个人每天日常生活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忘记。
这鱼的味道...十分辛辣,但自己却并不反感,如道格说的一样,自己很是喜爱,难道我的品味或是性格,也没有变化吗?失忆前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呢?纳布鲁看向了自己的行李包,他打开行李包的纽扣,往里面翻了翻。但里面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发臭的内衣、袜子,甚至没有一块铜币。
享用完这盘不知名的辛辣鱼肉后,纳布鲁走向柜台,打算向道格道个别,对方叫自己起床,还准备美味的饭菜,虽说这都是旅店生意,但对方做的到位,自己走之前应该打个招呼,以表友好。
“那么,道格,我走了。”纳布鲁来到柜台前,对着道格俏皮地挑了挑眉毛,便转过身径直向从街道透过光的大门走去,那想必就是出去的路了,关于自己的一切,今后的打算,去找个地方打听打听再做决定吧。
然而,身后一股力量突然把纳布鲁拉停住了。纳布鲁回头望去,自己那满是可怕伤痕的手臂,被一只手给抓的死死的。
“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