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
哀怨。
屋子里鬼魅横行。黑暗中充满了怨毒的眼神和阴冷的笑声。
这房子从不放任何人轻易进入,终年只见开阖时偶然有红光一闪。
像一个容器,里面盛满了瑰丽诡异的秘密。房子外面有大片大片的月季围绕,本是不合时宜的季节却开了大把大把的月季花,那一抹红美得娇艳欲滴。
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在地板上跑着,一边跑着跑着头掉了下来,他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一边捡起头颅一边把它当做皮球一样蹦蹦蹦拍着,又笑嘻嘻地跑开了。
“姐姐姐姐,你能陪我玩球吗?”小男孩无头的身躯捧着脑袋跑到婉秋面前来。
真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啊。
暗夜里,婉秋没有开灯。
她看了一眼小男孩,没有搭话。
小男孩站了一会,十分无趣地跑开了,一旁很快就传来他和另一个小女孩的嬉戏声,然后就是两只皮球的“嘭嘭”声。
还有一旁对着镜子梳头的女鬼,眼里留下两行血泪,一边轻柔地给自己梳着头发,一边对镜梳着梳着,就掉下来大把的头发和皮肉,一边发出凄厉的鬼嚎。
……
整个房子好像身处鬼域。
她坐在床前,心无波澜熟练地点起一根烟。
打火机照亮了她苍白又美丽的脸庞,头发披散开来,好像融入了鬼魅一般。
一旁的鬼闻着香烟味享受般的凑了上来。
越是凑近,越是看得清他们本来还吹弹可破的脸蛋,一边靠近已经腐烂起来,脸色露出大块的蛆虫和腐肉掉落下来。
婉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众鬼惊散开来。又十分垂涎地想凑上去,好像饿狼看见了猎人手里的肥肉一样。但又畏惧猎人手里的猎枪。徘徊在周围迟迟不敢上前。
“你们啊,就别想了,”婉秋吸了口气,熟练吐出一口眼圈,一旁终于有按耐不住的鬼大胆凑上去吸了一口。
然后鬼脸满脸陶醉。
婉秋没有管他们。
一边笑道:“我就算是死了啊,这具身体也轮不到你们来鸠占鹊巢。”
说罢一边嘲讽地弹了弹手指尖的烟灰。
该来的总是会要来啊。
总是逃不掉的。
冷雪啊,你总是这个性子,惹一堆事,总要让人帮你善后。
也没办法,谁让是你呢。
也就只有你了。
婉秋无奈地想了想,徒手将烟摁灭在地板上,指尖的那一点红好似挣扎一般,落成地面上星星点点的流星。很快又恢复死寂。
好似想到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在夜里行走,如同中世纪的巫女,又好像比鬼魅还似鬼魅。
不,亦或者,她本身就是魅。
不知道是哪只鬼呼号一声,浩浩荡荡的鬼影就随着少女瘦弱的背影一路奔了过去。
有天花板上探出只有半只血淋淋的脑袋,脑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糊住仅剩的一只眼,也有客厅里的名贵挂画上探出来的诡异的笑脸,还有只饿鬼,在桌子上掏出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血淋淋的血迹顺着桌子流了一路。一边掏出来,一边吃进去。
婉秋视而不见。
这些鬼域和幻境,她一点也不关心和害怕。
脚下视若无物一般踩过那些腐烂的躯壳和头颅,还有滑腻腻的血迹。
来了,就快来了。
自己大限将至,附近的精怪鬼魅都想要分一杯羹。
可是哪又怎样呢。
那个人既然想要杀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活下去。
当年种下的因,如今也该尝果了。
果然不应该相信人心啊。
冷雪,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盟约。
永远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承诺。
她打开冰箱,冰箱里摆着两只死人头。一只鲜淋漓,像刚砍下来一样,流出大段大段的血迹。另一只则是青色腐烂生蛆,眼眶里爬满了蛆虫,光是看上一样就会让人恶心得想吐。
再看了看冰箱侧面,摆满了残肢断腕。
还有一只手抓着冰箱门。
她准确无误朝那只新断了的头伸出手去。
那只头狰狞的笑起来,张开了大嘴。
然后……婉秋的手就直接从那只头穿了过去,拿出来了……一瓶雪碧。
然后又十分无聊的关上了门。
冰箱里的鬼叽叽喳喳吵起来。
“都怪你,你刚刚就应该把肠子也放上来的”一旁的断手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