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蛮,是一座山村,村不大,区区方圆七八里而已。要说此山村的山是哪里的山,那么就要问问此刻正在对着屋后山林发呆的元兴了。
一阵风刮过,山腰的竹林被风摇曳的沙沙作响。
“哈湫——!”一个清脆而又响亮的喷嚏响起。
此时已是深秋的傍晚。
“兴儿,快,回屋里来,外婆给你穿件外套!”外婆焦急地说道。
“外婆,我不冷!”元兴依然抬头望着后山,他刚才在思考着山的后面会是什么?也是一个村庄吗?还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或者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一个不满五岁的孩童也只有这么点想象力了毕竟从未走出过这个小山村的稚童没有见过什么城市,什么大海,所见的只不过是四面被山岭环绕的绿水良田以及村里的姨、舅、表兄妹等等。
正发呆时外婆有些生气的拉着他进了屋,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道:“手都凉冰冰的还说不冷,非得冻感冒了!”
衣服穿好,元兴顿觉暖和了许多。
“呵哈哈,哈哈!”他冲着外婆傻笑着,红红的小脸,黑黑的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咧开的小嘴露出几颗小乳牙这显得既有灵性又感觉憨态可掬。
外婆一下子失去了怒意竟也被他的笑声给逗乐了。
……
时光飞逝,人生苦短,三十年的光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年迈的外婆已是弥留之际,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由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儿。
去了,终究是去了……
看着表妹哭了,舅舅哭了,他们都哭了,他们似乎哭得极为伤心,但元兴没有哭。
眼泪能代表什么?伤心的哭是真的伤心?即便如此过后还不是没心没肺的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元兴觉得哭是一种决断!
不,这世上最亲的人岂能一哭了之!
他眺望后山,此刻他知道山后面是什么了,但那些早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在缅怀自己的童年,他觉得自己童年的全部就是这座叫崆蛮的山,那时山下的一间老屋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很平凡,平凡得自己都有好多记不清的往事,但是他知道,这座山如果有记忆的话那么人生中最开始的那些故事一切都有了见证。
后来,外婆就埋到了那座山上。
后来元兴竟然许久没有回到这童年的家。以至于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而又冷漠。
人总是要离别,那种永远无法再会的离别……
许久之后,元兴也告别了这个世界。
谁为他哭,谁为他忍住不哭?
他完全无法感知了……
“云星,你不冷吗?”
“外婆,我不冷!”
怎么?我投胎了吗?果真有来世吗?云星惊觉到哪里不对劲。
“孩子,你怎么了,我是奶奶啊?”
一张陌生的面孔凑了过来,很陌生但很慈祥。
“奶奶?”疑惑,一脸的疑惑,突然他脑袋瓜子里轰隆一声闷响,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老妇的怀中。!
“哎哟,这孩子莫不是撞了邪了?”
老妇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道。
“怎么了?这孩子怎么突然晕厥过去了?哎呀我的老天爷啊,这可要了我的命了,云家九代单传,你爹妈又死得早,我一个老妇人好不容易拉扯你到这么大,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你才不到五岁啊可不能有事哦!”
一时间街坊四邻都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陈郎中,快去请陈郎中!”村长闻讯赶过来了解了情况后立即吩咐道。
“哦,我去叫,通常陈郎中在后山采药这个时辰差不多下山了。”王老七正好骑着毛驴从不远处的刘家镇回来。
“快看,那不是陈郎中吗?”孙二姐指着半山腰的一个人影道。
“老七快去山上把陈郎中接回来。”
村长挥挥手道。
“嘚嘚,驾驾!!”
小毛驴翻着尘土顺着羊肠小道进了山林。
……
哗啦啦,轰隆隆!
骤然间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早春二月是不应该有这样的雷雨天的……
“来了来了,陈郎中来了!”屋檐下一直眺望远处的孙二姐一边焦急地朝陈郎中招手一边大喊道。
“云蓝氏,云蓝氏!”村长惊叫道。
云星的奶奶此刻心弦一松反倒昏了过去。
此刻陈郎中已然跳下毛驴,众人接过他背后装满新鲜草药的竹篓。
……
“陈先生,祖孙两如何?”村长在陈郎中一番把脉与沉思后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