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下真的不妙了。

    鼻青脸肿，被打得人仰马翻——本来自己不想用这么老套的四字成语来形容自己，但现在这两个成语无疑是对现在的自己最好的诠释。

    ——不，应该说，描写得还没有到位吧。

    喉咙中感受到深刻的「热」，本来以为是一口浓痰——结果吐出来的是一口鲜红的液体，虽然精神已经恍惚到认为灵魂与肉体已逐步分离，但自己依靠生命的本能明白这是属于自己活着的证明。

    血，自己吐血了。

    明明没有感受到挖心裂肺般的痛苦，为什么自己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不，自己错了，如果仔细体会，自己全身都在传达模糊的痛觉，这是大量疼痛在一刻间冲击到大脑并持续传输所带来的错觉，换言之，身体已经不会再传达疼痛感了——因为这份本能的警告此刻已经毫无意义了。

    “喂！你下手太重了！”

    “不、不关我的事！是这个蠢货自己上来英雄救美的！”

    “他妈的，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快跑！”

    于远方摇曳的意识被模糊的声音拉扯回来，这几份人声夹杂着耳朵中传来的嗡嗡鸣叫，但随后就连耳鸣——连听觉都彻底丧失，自己彻底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自己深表赞同，自己甚至已经被迫丧失了活的欲望，还需要管什么呢？黑瞳中的光芒逐步黯淡，窒息、恐惧、疼痛、绝望将自己的意识深深拖入无底的大海，令自己陷入永久的休眠——

    在这之后，自己又将得到什么呢？

    重生？救赎？亦或是生命的又一个轮回？

    很抱歉，自己对此已经并不好奇了。

    在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痛苦的黑暗世界中，自己的意识逐步恢复——

    每个人所要面对的终点——死亡，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人生的审判，现在开始。

    “赵筠枫先生，很抱歉，您来到了人生的终点——死亡，没错，您的一生，到此为止了”

    2

    再一次听到人声时，赵筠枫感到惊讶与生气——就连自己潜意识都认为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可现在又究竟在闹哪出？而生气的是，那份人声的语气蕴含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令赵筠枫感到十分不快，因为这句话怎么看都是对自己说的，可自己已经伤——不，已经死成这样了，对方的语气却这么从容，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还是对尸体的不尊重？难道是两个都不尊重？

    “喂喂……这又是闹哪出……怎么说刚刚的声音……不可能是来让我转生到异世界的女神吧……？”

    如果现在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么这是否代表着自己已经安然无恙了？——仔细去察觉身上的苦痛，发现方才还在折磨自身的灼烧感此刻悄然消失。

    “什么……？不是吧……”

    ——疼痛消失，赵筠枫难以置信自己现在还有意识，虽然说那灼烧灵魂的痛觉赵筠枫已经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但赵筠枫也无法接受这莫名的解脱。

    在逐渐适应这种状态之后，赵筠枫的大脑逐渐开始重新运作，不久前如娟娟泉水般的甘冽嗓音重新回响于耳畔旁。

    “我……已经死了吗……”

    虽然没有痛感，但是自身还是能感到肉体的存在，细心打理的旁分刘海被弄得乱七八糟，墨色的夹克还是沾着不少灰尘，就连脸上都沾上了血渍——在发现这些细节后，赵筠枫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回忆。

    ——或者说，这与大脑逐渐回忆的方式并不同，换言之，并不是自己的大脑要回忆，而是面前的景象——

    抬头望去，乱七八糟，毫无规律长方形玻璃飘浮于空中——这一张张玻璃之中出现了不同的画面，如同——

    “这……这是我人生的回忆……？”

    走马灯——这是赵筠枫第一时间所想到的词汇，虽说形容不太准确，但在自己的脑海中，这是最贴合目前状况的词语。

    一片片记忆碎片在黑暗的空间中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有幼年，有童年，也有青年——这些记忆碎片都反映着不同时期的自己的回忆，如同一份无声的电影供自己观看。

    而自己的视线，专注于最前的一块镜面——

    灰暗的小巷，一位少年于此站立。

    少年相貌平平，墨色碎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杂乱」，除了少年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是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如果和少年相处较久，这样的「杂乱」会逐渐透露出「乱中有序」的感觉，也就是越看越顺眼。

    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来他人对少年“全身样貌的平平无奇”这样的第一印象。

    瘦小的身姿一看便知道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有身高勉强及格，如同所有大众的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