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管不尽天下事,但是既然遇到了,那么能管便管上一管。
况且林平之就是为了收拾这帮倭寇而来。
不过江湖事,是非曲直难以言明。还是要多了解一下为好。
一来偏听偏信,只听一面之词,容易造成主观上的误判,致使自己被人利用。
二来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反复揣摩,也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对方实力如何。
在老者这里稍稍用饭之后,林平之便付了一些银钱后便拜别了老者。
老者虽然坚持不收,但在林平之的再三规劝下,老者也只能收下。
虽然林平之给的钱不算很多,但至少也可以改善一下老人的生活,林平之见到了他院中破旧的渔网,看他脸上的伤情,恐怕几个月出不得海了。
一名行动不便的老者,再怎么省吃俭用恐怕也熬不过几个月的伤病,饥饿。
并非是林平之小气不肯多给,只不过要是给的太多的话,反而是害了这个老人。
他一个受伤的老叟,能留此性命,保下家业,全因他足够贫穷,没人找他的“麻烦”。
但若林平之给了他一笔“巨款”的话,那么这钱他也花不出去,招来别人眼红不说,还可能被人诬陷“偷窃”,从而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给足了他几个月养伤期间的花销,又不给他带来麻烦。
辞别老者后,林平之便牵着马走在村子里,他再度审视村中的惨象。
虽然他看过一遍了,但多注意一些细节总是没有坏处的。
这个村子虽然不是很小,但也不算大。林平之注意到了一个方才不曾察觉的细节。
那便是基本上被抢的都是普通百姓家,还有一些小有资产的农户,至于村中一家全是砖瓦的大院,却没有成为倭寇的目标。
林平之注意到了他家的大门上,多为刀砍斧剁的痕迹,而门板有倾斜破裂的样子,看样子是被人攻击后没有攻破。
林平之又走访了几家,基本上高墙大院,或者是家里有青壮的基本上都没有受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有那些家里人丁单薄,院墙不高,宅门不固的富农们,基本都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这些倭寇很急。
那些院门要想破开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只是倭寇们很急切,他们急于抢完就跑。
亦或者是他们的人数不多,只是虚张声势,不敢恋战。
林平之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之前遇到老者的那户人家前,门前的白幡依旧迎着悲风摇曳着。
而院落之中的哭泣声依旧没有停止。
林平之此时来到了门前,虽然院门是敞开的,但是林平之并未进门,而是站在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若未得到主人家的允许而进院子,一来是无礼,二来便是“强盗”。即便是花丐乞食都不得踏入门槛半步。
听到敲门声,一名老妇从屋内走出。
老妇穿着一身麻衣,她的脸十分的臃肿,尤其是眼泡的位置。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谁啊!”
林平之说道:“在下乃是过路的旅人,如今天色已晚,想在贵府借宿一宿。”
老妇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平之,然后躬身施礼说道:“不是老身不留公子,而是如今家中有丧事,不便留客。”
若是换了旁人的话,或许听到这句话便离开了,但是林平之没有,他是故意选在这一家的。
这是经过他仔细考量过的,因为这一家“死了人”。
相比起其他百姓们的惊惧,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这家才会支持他去“报仇”。
他并不想要这家百姓们付出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帮忙照看行李马匹而已。
林平之此时拱手说道:“在下乃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听闻此处遭了倭寇,特意来此查看。见到贵府出了人命,因此特来寻访详情。以便我可以清除倭寇。”
听到这个人是来铲除倭寇的,老妇人则是眼前一愣。
此时院内一名年龄稍长林平之的青年跑了出来,他踉踉跄跄,满脸含泪的扑倒在了林平之的面前。
林平之微微弯身说道:“兄台不必如此。”
但青年好似没有听到林平之的话语一般,他此时用满是伤痕的手抓着林平之的裙袍。
林平之细细的端详着他的脸,青年鼻青脸肿的,甚是狼狈。
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溢出,他的脸比起刚刚的老妇来还要肿的厉害的多。
他的额头缠着一块被血浸红的白布,不过眼下也分不清他额头上缠的是“孝箍”还是绷带了。
他哽咽,用沙哑的嗓音对林平之说道:“大侠,你若是为我娘子报仇,你便是学生的再生父母,学生这辈子情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侠的恩德。”
说着他便十分不理智的对着林平之磕起了头,他的头磕的很响,“咚咚咚”如同战鼓一般。
林平之忙的将他扶住,然后将他提了起来。
他好像明白他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