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娄丞相顺手拍向梳妆台,因太过用力,铜镜晃了晃。
娄涵月咬唇不语。
娄丞相语重心长道:“涵儿,生死之事,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你死了,你母亲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哈……”好一副慈父心肠。
“行了,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一下,去乡下庄子避一避,等陈老头消了气再回来。对外就称你因失手害了陈公子,已知悔改,痛定思痛,自愿赶往灵岩寺,余生潜心礼佛,洗脱罪孽。”
娄涵月贴地深深一拜:“女儿听从父亲安排。”
娄丞相站起来:“明日陈老头子肯定会在御前参为父一本,你即日就收拾东西出发吧。你,哎,好自为之。”
甩甩袖子,大踏步出了房门。
没有半分留恋。
娄涵月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两行清泪垂落,最后化为小声的啜泣。
此时一别,怕是再难回来……
夜间,相府书房。
娄丞相正在伏案处理公文,时不时叹息两声。
“父亲!”有人神色焦急的推门进来,“您把妹妹藏到哪儿去了?”
娄丞相放下笔:“元泊,你回来了。你们大人交给你的差事办的可还顺利?”
来人是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乃娄丞相的庶长子,娄元泊。
娄元泊拱手:“一切顺利。”
随后皱眉:“父亲,您还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涵儿呢,您把她藏到哪儿去了?不会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去哪个寺庙做了尼姑吧?”
娄丞相表情沉重,摆摆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平日里这个儿子和涵儿走的最近,现在知道涵儿出事,左右是想掺和一脚的。
他好不容易才算摆平了这件事,若再横生枝节,可就难收场了。
“父亲,”娄元泊有些激动:“涵儿她还小,做了错事是该罚,但您把她囚禁起来,是不是罚的有些重了,想弥补也是……”
“够了!”娄丞相大力掷出手中的笔,“人已经走了,你求情也没用!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仕途!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长进,我怎么放心把偌大的家族交给你……”
他没有嫡子,有三个庶出的儿子,这当中,也就大儿子还争气些,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在做着。
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他身上。
娄元泊被娄丞相吼的脸色发白。
父亲许久没有如此大动肝火了,看来这次涵儿是真的惹怒了父亲。
娄元泊神色黯然,不情愿的拱手:“儿子告辞。”
他自己去查,既然是今天从相府离开的,下人们应当会知道一些。
涵儿从小就没有吃过苦,这次肯定吓坏了,他得尽快找到她。
对,先去灵岩寺找找……
娄丞相看着娄元泊不服气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冷。
娄涵月!
他真是生了好孩子!
翌日,早朝上,陈御史涕泗横流的控诉了赏荷宴上,娄丞相纵女行凶,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残忍杀害的事实。
瘦削的老人,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哭了一宿,没有好好休息。
老来得子,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文武百官都能理解陈御史的难过,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
随后,护国侯也出列上奏,娄丞相的女儿还连同孙将军的女儿,试图把这宗命案嫁祸给自己的女儿,罪不可赦,请皇上下旨严惩。
言之凿凿,情真意切。
这下好了,连护国侯都带头说话了。
百官议论纷纷。
娄丞相在大殿之上,当场低头,恳求陈御史原谅,是自己教女无方,才惹下如此大的祸事。
而女儿业已认罪,自愿青灯古佛相伴,一生永不再回京。
陈御史仍是不依不饶,拍打着娄丞相,让他还自己儿子。
皇帝无奈,也理解他老人家的丧子之痛,最终着娄丞相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至于孙含双,在家禁足六个月,每日背诵抄写大昭律法。
虽还是不公平,但百官心里明白,娄涵月有一半皇室血脉,肯定不会轻易处死。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梧桐居。
芩儿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在街上打探来的消息。
末了,嘟着小嘴气鼓鼓道:“哎,怎么就这么便宜绿螳螂了。风月姐姐,你是不在场,不知道这个女人多么歹毒,差点让我们小姐成了杀人凶手!我听堂小姐讲的时候就快气死了,要是我当时在小姐身边,一定得去撕了绿螳螂的嘴。”
眼看着芩儿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