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帝君一身儒服,迎风伫立在可远眺江陵全景的一处高峰,衣袂飘飞。
他身形高挺笔直,腰间又配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宽形阔刀,虽是文士打扮,风流潇洒之中却不失威武睥睨天下的态势。
这时,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山腰密林中窜出,动如狡兔,速度极快,几下起落,已奔至阎罗帝君身后十数丈外。
来人小心翼翼停下身形,走前十数步,屈膝跪地,态度谨慎肃敬,开口道:
“属下追风参见帝君。”
阎罗帝君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道:
“起来吧,事情进展如何?”
追风应命起身,垂手一旁,答道:
“禀帝君,传令使回话称高从义已同意将决战地点改在城内平顶山,只不过提了个要求。”
阎罗帝君想也不想道:
“是否与荆平王高保融有关?”
追风心中惊讶,口中尊敬道:
“正如帝君所料,他希望我们能替他刺杀高保融,看来他早有谋反之意。”
阎罗帝君一阵长笑,声荡山谷,哂然道:
“我早看出了高从义是个野心家,他胆子倒是不小,只可惜脑袋却蠢了点。
此事答应他也无妨,无论是他抑或高保融,都注定了看不到江陵日后的繁荣昌盛。
五派三帮的人都到齐了吗?”
追风忙答:
“除了龙虎山天师道、沂山剑派和神农教之外,其他帮派都到了。
不过近日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庐山派的掌门白剑清和其随同前来江陵的师弟清流柳先继被人杀害,目前庐山派已群龙无首,毫无威胁。”
阎罗帝君讶道:
“竟有此事?可知是何人所为?我虽一向看不起白道中人,不过白剑清手底下确有些真材实料,能杀他之人,武功必定不凡。”
追风扼要讲述了事情始末后,道:
“近日城内多出了大批身份不明的武林人物,其中不乏高深莫测之辈,不排除是其中某方势力所为,属下会尽快查证后再向帝君回禀。”
阎罗帝君神色有点凝重道:
“此事虽对我们有利无害,但对其背后动手之人,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彻查清楚。”
接着语气一顿,改而问道:
“血魔和阴后等人可有消息?”
追风道:
“血魔老人家已在来此路上,预计数日后可达。
阴后和火祆教圣女早已抵达城内,但使人传话过来,说在决战之前,不想与我们有过多接触,免得暴露她们身份。
倒是南诏大鬼王像突然失踪一样,自从离开泸川地界后,就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阎罗帝君“哦”的一声,默然片刻后,道:
“也罢,就算失去大鬼王一方支持,此战我们也是有胜无败。”
追风忽的想到什么,神色怪异,似想开口,又有所忌讳的样子。
阎罗帝君虽未转身,背后却像长了眼睛,冷哼一声道:
“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若你敢有所隐瞒,该知下场会如何?”
追风心神惶恐,不自觉跪仆地上,慌忙道:
“帝君明察,追风怎敢有所隐瞒。只是龙虎山那边暂无动静,属下是担心那张季文会否亲自前来,因为据潜藏在天师道的探哨回报,张季文近日似有出关迹象。”
从追风话语,可见对这威震中原数十年的五大宗师之一张季文,实有不小的担心恐惧。
听到张季文之名,阎罗帝君不怒而威,衣袂猎猎而响,整个人气势陡增,追风怵然一惊时,阎罗帝君已转瞬恢复正常,叹道:
“若不是我无暇分身,定会亲上龙虎山,会一会这道家第一人。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片刻后,似乎为安下属之心,续道:
“三十多年前,张季文同门师弟天行健叛出天师道,自创邪异宗。
此人狂傲不逊,随心所欲,行为乖张离奇,正邪难分。
正派之人固然觉得其离经叛道,判为邪门异徒。黑道强徒也不视其为同类,避而远之。
此人出山五年,邪名远播,势力膨胀大张。
或许迫于白道和师门压力,张季文亲自出手约战天行健,最后以一招之差险胜此君。
天行健战败后,即刻解散邪异宗,然后消失匿迹。
当江湖上已逐渐将此人遗忘时,一年前,曾为天行健金至交好友的金发狻猊萧乾元,却收到了其信件,约其前往岭南见面。
据萧乾元后来所述,天行健当年败给张季文后,一度心灰意冷,远遁南海,打算再不踏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