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并没有天真到,认为庆忌会答应赵国的求和。
对于吴国而言,若能一战覆灭赵国,何不为之?
赵国也并非是没有可战之兵。
至少,在邯郸那里,太子伯鲁还领着四五万的赵军跟吴军对峙。
说是对峙,其实邯郸的赵军是一开始就被田穰苴所率领的十余万吴军包围了。
一仗未打!
伯鲁的任务就只是牵制住东线的吴军,所以其麾下的赵军战斗力根本不强,能保存实力,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报——”
就在赵国的朝堂,又陷入一片静默的时候,一名宿卫急匆匆的进来,朝着赵鞅禀告道:“国君!斥候来报!”
“吴军前师,距离晋阳城已不足三十里!”
“再探!”
“诺!”
等到宿卫退下后,赵国的公卿大夫们,忍不住一片哗然,感到震恐不已。
没想到吴军来的这么快。
真是进兵神速,根本不打算给晋阳的赵军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
这时,认为大势已去,存有私心的群臣,纷纷跪了下来。
“国君,事不可为。臣听闻吴王庆忌对待亡国之君皆能善待,若国君为减免伤亡,主动开城献降,以礼来降,想必吴王必能既往不咎,让赵氏封君食邑,荣华富贵,代代人享用不尽!”
“正是!”
“国君,吴王还算是一个仁德之人,必然不会真的斩尽杀绝。”
“而今天下未平,列国仍在,吴王岂敢对宗室之人,对一国之君大开杀戒?”
“请国君……三思!”
赵鞅沉默了。
看着跪在地板上,七嘴八舌的主张归降吴国的群臣,赵无恤的心里很是恼火,咬牙切齿的站了出来,指着这些大臣,骂道:“匹夫竖子,不足与谋!”
“世人皆知,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
“尔等是我赵国的大臣,是国君的臣子,平日里享用着国君赐予的封地俸禄,荣宠无比,何以现在大难临头,却要说出此等祸国殃民之言?”
“尔等以为赵剑不利乎?”
“……”
赵剑是否锋利,群臣都心知肚明。
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赵鞅、赵无恤父子二人,还是有能力处死他们的。
话说回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君臣?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跟之前的尹铎一样,能做到以死报君,以身殉国的。
大多数人,还是贪生怕死。
“扑通”的一声,赵无恤朝着陛台之上的赵鞅,跪了下来,言辞恳切的道:“君父,事不宜迟。”
“晋阳城已经挡不住吴蛮子的进攻。为了江山社稷,请君父移驾代地,或是进入中山国暂住。”
“以观中原时局之变!若吴蛮子失利,不敌诸侯联军,则我赵国可卷土重来,收复失地。”
“若诸侯联军不胜,君父也可凭借代地以及邯郸各个地方,东山再起,徐徐图之!”
赵无恤的这一番谋划,绝对是没问题的。
毕竟,可想而知庆忌的底线,一定是攻取晋阳城,在形式上灭亡赵国。
因为在这之后,吴国要面对的是五国联军的进犯。
说不定韩魏两国都要掺和进去。
这一场中原大战,注定是胜负难料的。
而不管是怎样的结局,赵国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只因吴国现阶段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攻下赵国北方的代地。
让赵鞅逃跑吗?
听见赵无恤的这番话,赵鞅只是摇了摇头,道:“无恤,寡人是赵国的国君,赵氏之主,晋阳是为国都,是赵氏基业所在之地。”
“寡人,要与晋阳同在,不会活着离开晋阳。”
“君父!”
赵无恤急切的叫了一声。
“报——”
这时,一名宿卫连滚带爬的进入大殿当中,向赵鞅禀告道:“国君!不好了!吴国前军已经进抵晋阳,距离都城不足二十里!”
情况很是危急。
到了这种时候,赵鞅还能镇定自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无恤,道:“二三子,寡人心意已决,要与晋阳城同在,生死与共。”
“但,你们可自行离去。”
“寡人的最后一道诏令——改立赵无恤,为赵国储君。寡人薨后,赵无恤即刻继位,二三子都应向侍奉寡人一般,侍奉新君!”
一听这话,群臣都潸然泪下的跪了下来,大声允诺。
“臣等……谨遵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