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人妇

    湛蓝的天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悬挂。月华普照之下,白日里的喧闹声渐渐冷却,整片原野都进入了梦乡。

    在夜幕里,一名身穿雪青色广袖深衣的年轻人正在匆匆赶路。他大概十五六岁年纪,眉如墨画,玉面薄唇,身高已经惊人地超过了七尺三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挺拔而俊俏。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他那只颜色诡异的左眼。

    他的右眼,与一般人无异,但他左眼的瞳孔,却是白色的!

    就是这一点完美中的不完美,让他本该一帆风顺的人生遭受了很多波折。

    他叫袁恪,是大将军袁绍的第四个儿子。

    虽然他的生母步夫人,身份不过是袁绍的妾室,但年近不惑的袁绍仍然对此欣喜若狂,在得知步夫人喜欢吃酸的以后,早早地为腹中的胎儿起下了袁恪这个响亮的名字。

    恪者,敬也,字显雍。

    但是,当接生婆一把孩子抱出来,第二眼就看见了他那双颜色诡异的眼睛,不禁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本来满心欢喜的袁绍,一见这孩子的面,脸色也刷地一下变了。

    “此子瞳生异相,长到与门一样高的时候,必然会克死他的父母。”袁绍冷冷地说道,“颜良,替我杀了他。”

    “啊?”正在一旁吃瓜的颜良锅从天上来,但是当时人微言轻的他并不敢直言忤逆家主,只能假装听不到步夫人的哭诉,默默地抱起了一声不吭的袁恪。

    可他没想到,他一抱起袁恪,这个一脸平静的孩子竟然突然笑了起来!

    年轻的颜良大为震撼,再也下不去手了,他灵机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公,咱们府里的大门高度超过八尺,这孩子……未必能长到这么高吧?”

    袁绍看似无意地瞅了瞅铜镜里自己的个头,发出一声不自然的轻咳。

    “要不然……咱们再把门加高点?”颜良又提议道。

    “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他。”丢下这句话,袁绍扬长而去。

    小时候的袁恪,在袁府过得并不如意,三位兄长从没有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就连仆人们,对待他的时候也往往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步夫人不得不忍痛托人将袁恪送了出去,拜在一位名叫司马徽的名士门下学习经学。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仿佛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过去了。

    直到建安五年春天,司马徽特意把他叫去谈话,说是袁、曹两家相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身为人子,理应尽快回冀州去,帮助自己的父兄一臂之力。

    虽然对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袁恪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基础,但是师命难违,他只得收拾行囊,依依不舍地启程了。

    得益于司马徽的孤傲性格,这些年步夫人派家仆偷偷送来的资助一文也没有收下。等到袁恪临走的时候,司马徽并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送他,只能赠给他一头驴,好歹能够赶些脚程。

    就这样在路上晃荡了十几天,他终于离冀、兖(yan)两州边界的白马县城不远了,再往前走三天,就能到邺城了。

    到那个时候,他也就算是回家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从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喊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在这夜晚显得分外凄凉。

    “难道……难道就连上天也为我感到难过么?”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突然听到一长串杂乱的脚步声,便赶紧躲在了树后面,悄悄地朝外观瞧。

    首先经过的是被麻绳绑了一长串的妇女,她们踉踉跄跄地走着,发出痛苦的呜咽;紧跟着他们的,是一名骑着马的官员和一百多名身穿皮甲的士卒,大声叱骂着身前的妇女们,看样子应该是驻守在这附近的曹兵;队伍的最后面,又跟着二十来个破衣烂衫、满身是伤的汉子,嘴里又糙话连篇地骂着前面的官兵们,让整支队伍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循环。

    “赵俨!你们这群狗杂种夺人妻女,一定不得好死!我张白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被绑在第一个的高大汉子目眦俱裂,咬牙切齿地骂道。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白马县令赵俨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翻身下马,大声咆哮道:“你都骂了我一路了,有完没完?你们行刺本县令在先,还有理了!”

    “呸!”张白骑猛啐了一口,赵俨下意识地拿扇子去挡,但还是有些血沫沾在了他身上。

    赵俨气得直发抖,他指着张白骑骂道:“你这贱民,知不知道我这扇子是司马长卿[1]曾用过的?现在沾上了你的脏血,就算再抓你十个一百个婆娘,也赔不起!”

    他越说越气,合上扇子劈头盖脸地打向张白骑,直打得他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却仍是不解恨,便又指着这些汉子嘲讽道:“你们这些没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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