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地处大辽南方,其前方是内州,左侧辰州,右侧龙化州。因长期对大唐的战略优势,前方有内州顶着,故而泰州军民安全感爆棚。当北疆出兵内州的消息传来时,泰州,沉默了。还能维持着热闹的便是读书人。在青楼,在酒楼,他们康慨激昂的声讨着杨玄,发誓若是能从军,当斩下杨玄狗头。“……我辈当持刀赴死,上不负君王,下不负养育我等的泰州父老!”一个读书人喝的眼珠子发红,喷吐着唾沫。“好!”叫好声震动着青楼,女妓们娇声赞美着,然后举杯邀饮。——喝的越多,她们的提成就越多。“吵尼玛!”楼下有人叫骂。“谁在满嘴喷粪?”一个读书人趴在窗口往外看。数骑正在往州廨疾驰。“闪开!”楼下大堂,这里是消费最低的地方,十余男子散坐着。两个大汉并肩坐在一起,看着歌舞,举杯喝着便宜的酒水。桉几上也就是一碟豆子,还是炒的。“马蹄声。”左边的男子轻声道。“嗯!”三骑从大门外疾驰而过,引发了众人的好奇心。“这是去州廨的吧!”“看样子是有紧急军情。”两个男子又坐了一会儿,稍后,消息来了。“内州没了!”一个喝的脸红红的男子进了大堂,兴奋的道:“内州丢了。”“什么?”“为何丢了?”男子打个哈哈,有人骂道:“耶耶请你喝酒,一坛子!”男子垂涎欲滴的看了那人一眼,说道:“杨玄率北疆军,前几日攻破了澄阳城,肖宏德自尽,赵多拉被俘。”轰!大堂马上就沸腾了。“内州没了,我泰州岂不是要直面杨狗了?”“天神在上,老夫要搬家!”一个老人起身,急匆匆的走了。两个男子交换一个眼色,其中一人低声道:“国公破了内州,局势大好。赶紧去打探消息。”二人刚想起身,就听楼板震动,接着十余读书人急匆匆的下来了。“回家回家!”“我要去宁兴准备明岁的科举,明日就走,诸位,就此分别!”“我也要去!”“那要不……结伴而行?”“好!”两个锦衣卫的密谍愕然看着这些读书人。先前不都是康慨激昂吗,怎地现在又熊了?有人讥讽道:“先前谁说要上沙场,斩了杨狗头颅的?”“贱种!”那位眼珠子发红的读书人冷笑,“一人武勇何足道哉?我若是能考中科举,那是万人敌!”“呵呵!”众人呵呵一笑。“他们能走,咱们却走不了。”有人骂道:“这狗日的世道。”这时候想离开泰州,没关系还真出不去。两个锦衣卫的密谍心中狂喜。“听闻国公破泰州,这些人都慌了。把消息送出去。”这是一个重大消息,在锦衣卫内部能记一功。数骑再度从大门外疾驰而过。“这又是什么?”众人好奇。两个锦衣卫结账,还不忘把酒喝完,把剩下的豆子打包。二人一边出去,一边磕着豆子。“他们去了州廨。”“对,估摸着又有军情。”“咱们去城门看看。”“好!”那数骑到了州廨,请见刺史马冲。马冲正在大发雷霆。“肖宏德无能!以至于丢失内州,马上去宁兴禀告,要援军,否则泰州难保!”“使君,有消息。”手下打断了马冲的歇斯底里,他摸了一下嘴角,深吸一口气,“让他们来。”一个军士进来,“使君,城外来了上万骑兵,打头的是潭州刺史林骏。”“哦!”马冲一怔,冷笑道:“林骏与肖宏德皆是林雅的人,这是来救援晚了一步吧!他们一路疾驰,多半短了粮草,这是来求助的。”一个官员笑道:“此人如丧家之犬,若是拒之门外,难免会被诟病……”“老夫不怕什么诟病,却担心他纵兵劫掠乡里!”马冲拍拍脑门,“他来的正好,问问战况。”“使君,下官去迎他吧!”官员说道。马冲摇头,“礼节上不可缺失,老夫亲去,不给他口实。”稍后,马冲带着文武官员到了城外。万余骑兵肃然列阵。前方就是林骏。“见过林使君!”马冲拱手。“见过马使君。”林骏拱手,上前一步。马冲明知故问,指着骑兵问道:“林使君这是……”骑兵们默然,但一双双眼眸中却透着一股子萧索之意。这是,长途跋涉却功败垂成!林骏冷着脸,“北疆攻打内州,我领军增援,谁知晓赶到时,内州已然失陷。为了赶路,随行的粮草不多,故而来贵处借些粮草,还望马使君行个方便。”“失陷了?”马冲一脸愕然,仿佛先前来报信的斥候都死光了。“对,澄阳失陷,我就晚到一步。”林骏看着有些恼火。“哎!”马冲一脸焦虑,“请。”“请。”万余骑兵自然不可能全数进城,大部分在城外扎营。二人到了州廨,马冲请林骏去大堂说说当下的情况。“杨玄领军破澄阳后,正厉兵秣马。我军斥候绕过澄阳,看到辎重车队延绵不绝从北疆而来。还有不少人马。”马冲面色突然,“这是,要打我泰州?”“兴许是打辰州。”林骏平静的道。“内州一丢,我泰州首当其冲,打辰州,那是绕道,我泰州从侧后一击,能让他痛彻心扉。”马冲不满的道:“林使君以为老夫不知兵吗?”林骏摇头,“我只要粮草,回头用钱结算。”“粮草好说,可老夫有些请求,林使君看看……”“说。”“你的麾下从潭州奔袭而来,这一路想来是风餐露宿,何等辛苦?可在我泰州歇息休整一阵子,不许拒绝!”马冲起身,“拒绝,便是不给老夫面子!”林骏冷着脸,“我还得提防陈州攻打潭州。”“谁不知晓林相派了精兵强将给林使君?陈州敢出兵,定然会在潭州碰个头破血流,就这么说定了!”马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