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里这批学技术的人已经可以出社会,能力强的继续深耕,能力一般的就靠卖手艺赚钱,学不来手艺就学一门技术,如厨子、酿酒、账房等。
走科举的也踏入了考场,陇右府的这一次县试,一百多人里学院占了七成,其余几县只占三成,郭夫子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只盼着秋天的府试和华章书院一较高下。
远在长安的恩科会试已揭榜,六王携儿女奉旨入长安参加宣帝封后大典,刘渊晃着酒杯没个正形地看着不远处带着两个儿子到处交际的西宁王,脑中想的全是谭县的生意。
去年大半年就赚了十几万银子,入冬前的贸易额还不断上升,为了增强运输人员的实力,刘渊甚至分出精力找了个军中退下来的武将来带队,一边带一边练。
拓跋族靠着大庆运输过去的布匹、盐巴、粮食,开始当起了二道贩子,在草原上与不少部落签订货物交换条例,还有不少小部落依附于拓跋族。
原本想要在北边搞事的匈奴族一看,草原上竟然还有靠大庆过得滋润的部族,若是再放任不管,自己草原霸主的地位将不稳啊!
去年匈奴刚有点挥师南下的苗头,东边的女真族闻着味道就追了过来,隔着瀚海雪原虎视眈眈,匈奴只好偃旗息鼓,两族对峙,连大庆内部权力更迭的时机都错过了,等回过神已经开春。
如今宣帝稍微坐稳了皇位,又借封后大典将其余六王拉到长安来耳提面命。
西宁王原本躁动的心在来权衡一番后还是到长安来看看这位新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众人在前殿观礼结束,趁着宣帝和皇夫换衣服的空闲在交际,昭湘王世子刘标提着酒壶朝他走了过来。
“渊哥哥,上次一见到如今也已经十三年了,西宁府如今都得搞改革,弟弟听闻那稻谷亩产十分厉害,能不能引荐一下?”
刘标自如地坐了下来,刘渊端起他给自己倒的酒,语气轻松平常地说道:“你消息有够灵通的啊,这么好的东西哥哥我都还没见着,引荐给你得等等。”
“哈哈,弟弟不怕等。那湘地水系繁杂,百姓们开荒困难,若是有此良稻,便能少一半人忍饥挨饿。”
这话让刘渊高看他一眼,能这么想的人不多,若是有机会,倒可以引荐一番。
“渊弟!原来你在此啊,方才西宁王带着两位弟弟四处介绍,哥哥我还以为你没脸来了呢!”
刘渊撇了撇嘴,来人是齐王的二儿子刘申,以前同在长安生活就不对付,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生厌,谁特么是“冤弟”了?
“怎么?见到哥哥连招呼都不打,好没礼貌......”
刘标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地倒酒,回道:“方才还看见齐王爷带着世子哥哥在和内侍沟通要见陛下一面呢,怎么没见他带着你呀?”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十分欠扁,刘渊听得扬了扬嘴角,在刘申看来就是挑衅,他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刘渊,别太嚣张,听闻陛下要留下一批人在长安,西宁王如此宠爱另外两个弟弟,你说你会不会是被留下的人里面,唯一的一个世子?哼!”
刘渊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盯着刘申不说话,在长安这十多年里,他曾经无数次想过父王会来长安将他接回去,又一次次失望,在这些累积的失望里面长出来的何止是冷漠......
“西宁王世子,陛下有请。”
不知何时内侍站到了他的身边,躬身行礼说出这句话,在场的几人都愣了愣,刘渊闭了闭眼,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罢了,和这个棒槌有什么好说的?
“劳烦公公带路。”
内侍带着刘渊离去,刘标若有所思,刘申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见刘标不搭理自己便自讨没趣地走了。
未央宫被装饰得喜气洋洋,宣帝在殿内看着皇夫在听女官们的“劝德”,觉得十分好笑。
那些被用来规劝新妇的东西,拐了个弯用来规劝新夫,亏他们想得出来。
眼看着玉衡额头的汗水都要冒出来了,她不由得出言喊停:“好了,那些东西没有必要,让礼部再去想,切勿张冠李戴了,都下去吧。”
“是。”
女官们互相看了看,见掌事大姑姑带头应是,只好都跟着行礼后退了出去,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二人。
“玉衡,吃点东西吧。”
宣帝端过来一碟山药红枣糕,如今正开春,这糕点冷了倒也还能吃,只是不软糯了。
“等会,朕去给你倒点水来。”
一旁的耳房常备茶水,宣帝看这小小的茶盏还不如一口,索性将茶壶都拿了过来,手上还拎着两只茶盏。
这样一幅不拘一格的形象偏偏穿着大红喜服,林玉衡坐在床边看着风度翩然的陛下,头一回觉得陛下的脸在熠熠生辉。
“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