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想及此，晋王再无犹豫。手臂一挥，直指太极殿中央那一抹朱红。人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杀——”

    豪气冲天的喊杀声突然戛然而止，一截短短寒芒从晋王胸前露出，看样子，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晋王目眦欲裂，努力想回头看清行刺之人的脸。对方也满足了他这个心愿。

    一直推着他的暗卫摘下敷面黑巾，露出一张憔悴却好看至极的脸。

    顾纪棠！

    是消失了一夜的顾纪棠！她是什么时候混入暗卫的？又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

    晋王突然睁大眼睛，他想起来，攻入宫城时他派出了所有暗卫，是那时候！顾纪棠是那时候靠近的自己。

    可顾纪棠又是从何时开始等待靠近自己的时机的？

    一想到今夜整夜顾纪棠都在暗中蛰伏，观察自己，就等着自己派出所有暗卫，好能近身。

    晋王只觉一股寒意从胸前匕首延伸至全身。

    她故意缩紧自己回城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五城兵马司和自己的人马相差不大，陷入胶着，这样才会逼出自己所有力量。

    晋王甚至猜出顾纪棠为何按捺到此时才动手的原因。

    明明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她要让自己死在最后一步之前。三十年谋划……哈……

    晋王想笑，口鼻却喷出一大蓬血雾。顾纪棠不给他任何机会，手腕翻转，匕首搅碎晋王内脏。

    “下去记得向顾府满门忏悔。”

    顾纪棠伸手一推，将晋王尸体从匕首上抹下。叱咤风云一辈子的晋王就如破抹布般面朝下扑倒在地。

    血珠溅起，点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添了一分生气。而后，这张脸转头看向站在晋王不远处的齐无咎。

    晋王的暗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舍弃太极殿内的皇后和魏巍等人，扑向顾纪棠和齐无咎所在后方。

    顾纪棠抬眸看一眼扑来的暗卫。又深深看一眼齐无咎，一个拧身，隐入夜色之中。

    晋王暗卫将齐无咎重重保护起来，分出一部分人去追顾纪棠。

    魏巍忙命身边暗卫出手，为顾纪棠打掩护。

    晋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杀，就算有一个身负皇家血脉的齐无咎又如何。

    方才还想着裂土封侯的反军将士，此时已经在想着如何能保全家人性命了。

    齐无咎长叹大势已去，由暗卫护着，逃命去了。

    可反军中有那冲昏头脑的，妄想挟持皇后博得一线生机。反而不管不顾，拼死与太极殿前守军厮杀在一起。

    凭着这股不要命的劲头，一时竟占了上风。有那不知前途几何的，也试着跟着这起子不要命的盲干起来。

    “臣陆渊，前来救驾！”

    随着陆渊一声长喝，一点寒芒如同流星掠过，直直没入杀得兴起的反军头目背心。

    至此，皇后彻底放下心来。

    清剿了太极殿前的所有叛军，陆渊跪在皇后面前请罪，救驾来迟云云等场面话。

    皇后并未怪罪，却也没有褒奖，只让陆渊继续搜捕城内叛军，务必将晋王一党拔除干净！

    陆渊明白，这是打算重用陆家的意思了。

    泼天的富贵，权力的延续，统治者的信任……这是顾纪棠交换陆家出手给出的条件，如今，正在一一实现。而顾纪棠又在何处？

    陆渊领旨，匆匆离去。

    魏巍站在皇后身边看着陆渊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些神往。

    皇后悠悠开口。

    “巍哥儿，你若真想去，姑母不拦你，但此时你去了，你父亲决计不会再容她。”

    魏父不会允许寄予期望的儿子被人如此轻易拿捏。更何况一女子。

    魏巍眼神黯淡下来，皇后看一眼不再说话。

    转而投入乱哄哄的政务中去。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有太多事和人需要处理。

    陆渊最终没有找到顾纪棠。侯府空荡荡的，留下的人甚至不知道侯爷出去过，更不用问顾纪棠什么时候又回来过。

    晋王府被围起来连夜搜查，乱哄哄的。陆渊不指望齐无咎乖乖等着他来抓，搜得特别仔细，也是在想顾纪棠会不会来此。

    次日，胆战心惊一夜的大臣和京城百姓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晋王蛊惑皇子，弑君夺位，丧心病狂到将启泰帝所有皇子一夜鸩杀。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从宗室中挑选下一个皇帝也需要时间考察人品德行，只得皇后暂时理政。朝会上有魏党支持，几乎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晋王已死，齐无咎匆忙逃命，陆渊在晋王府中抄捡出许多结党谋逆的证据信件。靠着这些东西，朝中小一半朱紫重臣被下狱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