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楼添周也只限于能看见细辛。

    细辛伸出手，开始推算沐锦欣的前世。

    ……

    一片漆黑，感觉在很拥挤的地方。

    “生了生了，张家娘子生了一个女儿。”

    睁开眼，看见的是黑色的天空，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怎么又是个女儿？”

    “怎么还不会哭？不会是个哑巴吧？”

    那个人将自己高高举起，他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慢慢消失，只剩一片黑黑的天空。然后，黑色的天空离自己慢慢变远，他在自己眼前重新出现，慢慢变小。

    很痛，眼前开始变得漆黑。

    再次睁开眼，这次是绿色的天空，绿色的天空上，有几颗星星。

    一个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眼前，“小孩？”

    那个人碎掉了却又被拼接在一起，他望着自己，自己也望着他。

    “快死的小孩。”

    那个人抱起了自己。

    “小孩，可别死在这里。”

    那个人抱起自己，他的脸在自己面前靠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又在自己面前变远。

    痛，但也不是特别痛。

    这次眼前的天空离自己感觉很远。

    不知有多久，出现了一只长鼻子，长鼻子嗅了嗅自己，张开了嘴。

    它将自己叼回了窝里，又是黑色的天空。

    它趴在自己上面，完完全全挡住了天空，整个眼前都是它。

    靠着本能，自己张开了口，喝下了第一口奶。

    它是自己的母亲，一条黑色的狗。

    自己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因为它们长得比自己快。

    后来，哥哥死了两个，自己只剩了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

    母亲经常跑到破屋旁边的树林前面，它从不进那片树林，只对着树林不断地说着话。

    “主人，她会比我陪您更久。”

    自己从未见过那片树林里有人。

    不，见过的，那个碎掉的人。

    有一天，自己又看见了那个碎掉的人，他蹲在地上，母亲趴在地上与他对望。

    “主人，来生，玉帛再来找你。”

    那个人伸出手，却穿过了母亲的头。

    他将手抬起，虚虚做出抚摸母亲头的动作，“玉帛，不用再念着我，你不是给我留了一个她吗？她会代替你陪我。”

    “玉帛，别一直守着我。”

    后来，母亲死了。

    母亲死之前将自己叼到那个碎掉的人面前，“主人，给她取个名字可好？”

    那个碎掉的人看了看母亲，同意了。

    “就叫，普同。”

    自己有名字了，叫普同。

    “主人。”自己第一次叫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你怎么会？”

    那个人做着奇怪的表情，“来。跟我读，哥哥，哥哥，哥哥。”

    后来自己学着他的样子，说出了那两个字，“哥哥。”

    那个人才停止，“以后就跟着我学说话吧，普同你是人，要说人的语言，不能学狗叫。”

    那个人要教她说另一种语言，他不允许自己学母亲和几位哥哥姐姐那样说话。

    在哥哥的教导下，自己学会了说和他一样的语言，还被要求和他一样用两只脚走路。

    哥哥从不抱我。

    自己曾见过路过的，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人，像自己这么小的，像哥哥那样高的，会把他们抱起来。

    自己问他们，他们回答自己，说。“爹爹是疼爱我，所以抱我，大家都是这样的，好看的妹妹，你爹爹不抱你吗？”

    我没有爹爹，我只有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会背我玩。

    可是，我想让那个碎掉的哥哥抱抱我，他之前抱过的。

    可是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抱过，哪怕自己不习惯两条腿走路摔倒的时候。

    “哥哥，抱。”

    “普同乖，哥哥抱不了你。”

    自己想像别的小孩一样，扑进哥哥的怀里，却扑了空。

    自己只能看见他。

    自己想让哥哥抱，想像能触碰到哥哥姐姐一样，触碰到这个破碎的哥哥。

    有一天自己没在树林边缘看见哥哥，所以便往树林深处寻了寻。

    自己寻到了山顶上，山顶上立了一块碑，碑的周围画着花里胡哨的线条，自己一脚踩上去，被自己踩过的线条就被弄花了。

    怎么办？这应该是哥哥画的，自己给哥哥踩花了哥哥会不会生气？哥哥生气了就更不会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