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府一众人发现，自家主子平阳王似是恢复了些精神。

    进食用饭自不必说，便是连府医开的汤药也是按时一碗又一碗的喝下。

    几日间的功夫，众人都惊奇于自家王爷的恢复能力，身子瞧着日益健壮。

    这其中缘由只有王府几个贴身侍卫知晓。

    那日收到江南暗探的密信，有一名女子暗中四处打探王家的消息，那人带着帷帽，不知是何身份，用来打点的银票都是京城钱庄的章，由此可以推断，是京城过去的人。

    收到消息后平阳王吩咐人暗中对安置平阳王妃的棺椁开棺验尸。

    仵作查验后方才得知，这尸首是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曾生育过，各处骨节皆有劳损，显然是常年劳作之人。

    右手掌小指还短了一截，似是昔年被钝物所伤导致。牙齿表面磨损严重，显然是常常食用粗粮硬食所致，。

    由此可以推断出这尸身绝对不会是自小一直衣食无忧的平阳王妃，又结合当时公子川的神情，李正泽便笃定这具尸首不可能是裴文君。

    只是后来再如何审问公子川，他都不肯吐出裴文君的去向，是死是活也未可知。

    查明之后，李正泽吩咐他们将消息按下，依旧是按照王妃的丧仪风光大葬了那具焦黑的尸首。

    下葬那日，平阳王更是忧思过度，又堪堪晕过去几次。

    这些，当然都是做给皇帝看的，也是为着做给那不知生死，藏匿起来的裴文君看。

    她若是得知平阳王对平阳王妃身死一事信以为真，必然会放下防备。

    李正泽再想要寻人，倒是能更容易些。

    .........

    长公主半途惨死的消息被当地官员经过层层呈报送到了御前。

    朱载坤先前看在太后开口的份上才饶过长公主一命，许她回封地养老。

    如今人却死在半路，据那奏折上所描述，死状极惨，似是死不瞑目。

    皇帝让人将消息压下，吩咐下去，尤其慈宁宫那处，更是不能走露半点风声，以免惊扰太后养病。

    吕公公从旁侍奉，自然知晓了消息，不免忧心于他自己告老还乡一事。

    他冷眼旁观着如今皇帝的处世之道，比先帝还要狠辣果决，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嘉景帝殡天前曾交待朱载坤要他给吕公公一个归处，吕公公毕竟在这宫中多年，对各种私隐知道的自然要比寻常人更多。

    若是皇上对他只是口上说着放他归乡养老，半路也出个意外......

    吕公公不敢再深想下去，他不敢让宋婉茹跟他一同冒险。

    心绪不宁几日后，方才拿定主意，早做图谋，当下去到皇帝跟前请命告老还乡。

    吕公公曾侍奉过嘉景帝多年，朱载坤年少时还被他救过一命，并未想过为难于他，当即允他离宫返乡。

    见皇帝那处答应下来，吕公公便将手边未尽之事尽数交给来福，各种事项事无巨细一一交付给他。

    来福本就是吕公公一手带出来的，对他的提携之恩尤为感激，为了能让他顺利返乡，做起事来更为用心，将皇帝伺候的很是满意。

    吕公公在宫中打点完，便让府中下人暗中处置了府中的物事，不方便带回江南的一并卖了换成银钱。

    宋婉茹自从得知要返乡后，因平阳王妃死去的难过渐渐平息，忍不住期待起返回江南后的日子。

    瞧着吕公公对府中办差的下人都是亲自交待，谨慎小心的样子，她怕他太过操劳，劝慰道：“夫君，府中之事交给他们这些小的去办吧。你只将宫里打点好，可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吕公公深怕长公主身死在半途的状况会发生在宋婉茹身上，却又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怕吓破她的胆子。

    思忖几息，将她鬓边的发丝挽起，方才开口。

    “此番返乡之行，你听我的话，让你如何，旁的不要多问。你先走，我随后就赶来。”

    宋婉茹见他神色凝重，只以为涉及到宫中秘辛，便也不敢多问。

    在吕公公的安排下，翌日宋婉茹就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乘着马车出城，那几名侍卫瞧着很是眼生的模样，先前并不曾见过。

    她既然答应过吕公公，便听得他的安排，不再过问。

    去到城外的庄子上后，那侍卫给她拿了一身粗布衣衫，似是寻常农家村妇才穿的衣料。

    她虽心有不解，也不敢多问，进了屋子换好后，又戴上帷帽，出了屋子，瞧见来时的宽敞马车也已换成了不起眼的驴车。

    那侍卫上前来道：“主子是这般吩咐的，还请您委屈几日，。”

    宋婉茹也不多问，上了驴车，几名护卫也扮做寻常百姓的样子，赶着驴车随侍在后，一行人沿着小路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