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去到城门查看近日出城马车的登记册子，听闻了行宫走水被烧出一具女尸的事，传闻那女尸身上的冥衣烧完后露出里面的金丝线来，也不知是哪家的皇亲贵胄。

    他心中起疑将消息送回平阳王府中，李正泽与他一同出城查看。

    而后京中流传出一则消息，平阳王妃突发恶疾殒命，尸身却被人盗走，烧毁在那皇家行宫中。

    此事显得怪诞离奇，在京中大街小巷传开。

    冯清瑶回宫后才听闻平阳王妃殒命的消息，立时落下泪来，亲自出宫去到平阳王府上吊唁。

    平阳王府门前白幡飘动，众位前来吊唁的大臣见皇后的凤驾，纷纷列队跪倒在两旁行礼。

    冯清瑶顾不得他们，被宫女扶着下了马车，跌跌撞撞行至院中。

    灵堂前，一片素白，漆黑的棺木前侧跪着个身形高大，神情悲怆的男子，往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显得孤寂苍凉。

    他似提线木偶一般往面前的铜盆里放着纸钱，卷起的火舌烧到他的手指，似也觉不出疼。

    庆云上前来请罪道：“还望皇后娘娘见谅，我家王爷伤心太过，自从将王妃尸身迎回来后他便这样了，一直不吃不喝神情恍惚。”

    冯清瑶对他摆手，示意并不在意。

    此时此刻，她仍不敢相信，裴文君会这般离去。思及两人在一起时的闺阁乐事，她不禁潸然泪下，悲从中来。

    比她早一步到了的宋婉茹迎上来，扶住她的身子，两人对视一眼，更觉悲恸，抱头哭在一处。

    宋婉茹与裴文君自小一块长大，入京后又几次三番被她出手相助，早将她当成自家亲妹妹一般，而今佳人已逝，早在吕府她就哭昏过去几次，如今更是把持不住，伤心欲绝。

    一旁来吊唁的人，见他们如此伤心，不免慨叹，当真是红颜薄命，都道那平阳王妃姿色绝艳，名满京城，到头来不过是化为焦尸一具罢了。

    冯清瑶伤心难抑，动了胎气，只得匆匆安慰平阳王几句后回宫养胎。

    吕公公带着皇帝旨意前来，待平阳王接旨后，他安慰道：“还望王爷节哀。”

    李正泽只是点点头，仍旧跪坐回去烧纸钱，似丢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

    吕公公转身欲走，瞧见被人从厢房扶出来的温雅柔，忙上前将她接过来。

    宋婉茹一双眼哭成核桃，瞧见吕公公，又要落下泪来。吕公公让小太监先回皇宫复命，他乘着马车先将宋婉茹送回府。

    马车上，见她一直抽噎不停地样子，吕公公更觉心疼。

    “你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哭成这个样子？”

    “妾身实在是难受的很，不想文君竟会这般去了，连句话都不曾留下，盗取他尸身之人着实可恨。”

    想她那么明艳清明的女子，死了却被人焚烧尸身泄愤，不能留个全尸入葬，实在是可怜。

    身前再有无上权势富贵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化作一缕清风散去，思己及人，她不由又落下泪来。

    吕公公却并不这般想，既然这平阳王并非是真的王府世子，自是没有与平阳王妃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还会那般对她情根深种吗？

    这些怕都只是演出来给外人看的，为的不过就是能让皇帝心软，放下戒备。

    平阳王在军中本就威望甚高，如今又立下赫赫战功，隐隐有功高震主之相。

    单瞧着皇帝处置长公主反叛一事，就不是个有心胸的。

    若是平阳王借着平阳王妃殒命一事，自此一蹶不振，或许能留存些实力，如若不然，只怕要步了老平阳王的后尘。

    在皇权面前，感情再好的血亲都会翻脸无情，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君臣关系。

    吕公公抬头看一眼正在拿着帕子抹泪的宋婉茹，心不由软得一塌糊涂，也只有他的茹儿，是个这般至真至善的人。

    “皇上这次允诺事毕后，允我告老还乡。咱们就去江南寻一处清净之地，隐入田园。”

    宋婉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点点头。

    这京城终究是个伤心地，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

    一艘疾驰的小船在夜色笼罩的江面，顺流疾驰而下，艄公立在船头看向远方，观察着水流的动向。

    对着身后立着的女子笑道：“姑娘莫急，现下是顺流而下，不出半日便能到江南。”

    那带着帷帽的女子点头道谢，返回船厢。

    艄公叹气摇了摇头，挺好的一姑娘，可惜是个哑巴。

    女子回到船舱，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清丽绝艳的脸来，可不正是已经被传身死的平阳王妃。

    裴文君将矮几上烛火里的灯芯挑亮了些，看着那跳动的灯火出神。

    先前在平阳王府，她几次三番逃脱不得，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