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进去端了一个盆出来，里面放着调味料。

    他走到地锅旁，开始刷锅。

    “李叔，床上那人是谁呀？”林清晨火还没点着就开始八卦。

    “我老婆。”老李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怎么了？”林清晨问道。

    “瘫了。”老李已经刷完锅，他看了一眼林清晨还没点着火，他去拿了一把废纸走过来。

    “我来点！你们城里人不会这个。”老李不由分说，拉着林清晨的胳膊，把他拉开。

    老李熟练地点着火，然后站起来，等锅里的水烧开了，他加了一大勺油。

    “李叔，阿姨是意外还是得病了？我是个医生。”林清晨见他不愿多说，也不打算废话了，想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助。

    “医生？医生有什么用？我老婆瘫痪了七年了，中医西医什么方法都用了，针灸，喝药酒，甚至连医院的实验都试了，瘫痪不仅没好，这两年人还开始糊里糊涂，话都不会说了！”难得老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鲲鹏都定睛看着这边。

    “老李，你让他给你家看看吧，他真是医生，而且是那种你挂不到号的很厉害的医生！”鲲鹏添油加醋说道。

    老李面如死灰，“都说自己厉害，有什么用，什么特需号，专家号，挂了多少，房子也卖了，钱也花光了，我们两个就在这等死，哪天死了，让狼叼走，这辈子就了结了！”老李说着，眼里居然有了泪花！

    “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病人吧，我看不好也就耽误你几分钟，我又不收钱！”也许是林清晨的坦诚打动了老李，他低头不语，将鱼放进锅里开始煎，等两面金黄以后，他将葱姜蒜都下进锅里，炒了一会儿，这香味就出来了。

    老李在锅里加入水，接着倒进酱油和豆瓣酱，盖上锅盖。

    老李这才站直了腰，“那就进去看看吧！”

    他们往屋内走去。

    鲲鹏一看就紧跟其后，糊涂看了一眼陆见深消失的方向，他也站起来跟在鲲鹏的身后。

    走进房间，一股臭味直冲脑门。

    “我老婆拉了，你们先出去，我来给她洗一下。”老李说着就把林清晨他们推了出来。

    不用他推，林清晨他们也站不住了，太臭了！

    “难怪他叫我们把桌子拿到院子吃。”鲲鹏这下明白了。

    屋内传来女人呻吟的声音，老李一声不吭。

    大约十几分钟，女人呻吟的声音小了，老李端着一个盆子走了出来。

    他走到院子最角落的一个小池子，开始冲洗尿布。

    “为什么不用纸尿裤啊？”鲲鹏忍不住问。

    看着老李熟练的清洗尿布上的粪便，他应该做过很多次了。

    “那得花钱，用尿布，洗一洗就行了，不用花钱。”老李拿着刷子，把尿布刷的哗哗响。

    林清晨听到这个话，还是有些震撼的。他虽然也是在城里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长大的，终究没见过连纸尿裤都用不起的人。

    “纸尿裤很贵吗？”林清晨不识人间烟火的问。

    “一块多钱一块，最便宜的。一天得好几块，钱都拿去治病了，还有两张嘴要吃饭呢！”老李手不停地刷着尿布，听着声音，那布应该很硬，不是纯棉的儿童用那种。

    “退休金不够花吗？”林清晨又问道。

    “没有退休金。”老李盯着林清晨看，他突然笑了一下。

    “你们是哪个药厂的吗？”老李问道。

    “我们不是药厂的。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们看起来像推销的？”林清晨说道。

    “有些药厂打听着就上门来，给点钱，试用他们的药。”老李手上的活没停，麻利的洗好了尿布，要说洗好，他也就是把尿布上的污渍刷掉了，接着胡乱搓洗了一下，就拧干凉在院子里了。

    “现在可以进来看了，不过，我先说明，你要治好了，我可以尽力给你凑点辛苦费，要是治不好，我给你点东西，自己种的，辛苦费是没有的，没钱！”老李没等林清晨回话，就往屋里走去。

    鲲鹏和糊涂就跟在身后。

    进了屋，房间里的味道还是有，和烛火的味道夹杂在一起。

    走到床边，老李对着床上的老婆说：“是医生，来给你看看，能不能治一下病。”

    这时林清晨才开始仔细看着床上的女人。

    脸上的皱纹很多，因为常年卧床不见阳光，脸色很白，眼窝深陷，但是脸的轮廓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坯子。

    老李的老婆听到老李的话，只是转动着眼珠子看了看林清晨，又垂下眼皮。

    “我来把一下脉。”林清晨说道。

    老李帮忙把他老婆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被子很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