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瑞帝陷入了沉思,他也在权衡利弊,谦宁侯府的家世,配他的皇儿,着实低了一些。
但回想起刚才皇儿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又释然了。
罢了。
反正就这么一个皇子,用不着给他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省得将来再添一门位高权重的外戚,徒给后世子孙出个大难题。
谦宁伯看着是个识相的,这几年来,也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不过,皇儿能看上他们家女儿,是谦宁伯府上辈子修来的,可由不得他们拒绝!
“来人!拟旨。”
陆卿晨还是一如既往的懒。
方雨桐这个阿娘,是从小懒过来的,她也没像以前的刘氏那样,逼着女儿学这学那,心想大不了嫁不出去,便养在家里一辈子。
随着女儿的年岁越来越大,也到了相看夫家的年岁,看着万事不知愁的女儿,方雨桐两口子既欣慰,又暗暗发愁。
内心里,还是希望女儿能觅得良人,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
爹娘兄长再好,也不可能一辈子陪伴她。
正发愁的时候,一道赐婚圣旨突然降临。
接了圣旨后,陆文且两口子更愁了。
嫁给长平王,可和普通平民百姓家不同。
陛下现在也没生出别的儿子,长平王说不得就一飞冲天,登上了金龙宝座。
自家女儿,自然就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一举一动,都有万千双眼睛看着,出点儿差错,可能就得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陆卿晨却一点儿不在意,大大咧咧道:“就你们前怕狼后怕虎,我喜欢长平哥哥,长平哥哥也喜欢我,这就够了!”
陆文且头一次派人给长平王带话,让他过府一叙。
刚出了大门,便遇到了带着重礼前来的长平王。
“王爷里面请……”
华长平心里一阵发苦,他刚到路口,便和前来宣旨李太傅一众人碰上了。
如他所料,一进了谦宁侯府的书房,陆文且就双膝跪地,痛哭流涕道:“启禀王爷,微臣有罪,教女无方,小女实在顽劣,实在不堪担此重任……”
华长平急忙将他扶起,一脸坚定道:“岳父切莫再出此言,父皇金口玉言,可没有轻易收回的道理,长平看重的是卿晨这个人,和她顽不顽劣无关。”
“除了父皇之外,宫中再没别的长辈,卿晨嫁进来,干爹干娘也不用担心,谁会给她立规矩,小婿在此保证,此生只她一个,绝不辜负!”
还不等陆文且说啥,得到消息的陆卿晨就闯进了阿爹的书房,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煮薯圆子。
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涩,笑意嫣然道:“长平哥哥,我听说你来了,牛妈刚做了薯圆子,我给你和阿爹各端了一碗过来,可好吃了,快吃吧……”
从踏进谦宁伯府就担惊受怕,生怕谦宁侯府抗旨不遵的华长平,听到陆卿晨的话后,瞬间放下了一身的沉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脸。
几步来到陆卿晨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托盘,“牛妈做的薯圆子好吃,原本肚子不饿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能吃下去两大碗!”
“那你赶紧吃,吃完自己去盛。”
陆卿晨声音轻快,看了看一脸无可奈何的阿爹,难得地展示了一番孝心,伸手从华长平手上端了一碗薯圆子,放到他面前,“阿爹,您也吃吧。”
说完,就自顾自地吃起了自己那碗。
只是,吃着吃着,她感觉卿晨哥哥在偷看自己,想起刚才的赐婚圣旨,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我去给阿娘端一碗。”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陆文且看着这一对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很是惆怅。
和他的心情不同,老林氏等人对这场婚事,却是乐见其成。
听到长平王来了,还招呼膳房多整治几个他爱吃的菜,非要留人家吃饭不可。
华长平也没客气,吩咐跟着一起来的侍卫,让他推了接着要办的事宜,大有一副赖这儿不走的架势。
圣旨一下,本朝唯一的皇子大婚,礼部不敢懈怠,各项流程都按最高规格来,可谓是繁琐又庄重。
这些年来,瑞帝一直没有立后,只象征性地纳了几个家世不高不低的女子充盈后宫,全部的身心,都扑在那些个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上。
在赵天泽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配合下,那副恨不能拉着他们一块儿下地狱的势头,让一众朝臣看得热血沸腾又心有余悸。
他们知道,当初的丽贵妃,可不是白死的,赵家的灭族之仇,也不可能不报,这不但是杀母之仇,还是对皇权的藐视和践踏,杀出重围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