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程京南怎么也没想到,他再一次预估错了裴望渝,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裴望渝还是婉言谢绝了他送上门的帮助。
气得糊涂,他忍不住笑起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她明明已经无路可走,却一而再地拒绝他的帮助,明明借助他,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以打破现有的困境,但她不要,一次次地拒绝。
裴望渝很认真地看着程京南,脑中过了好几种说辞,最后,她决定实话实说。
“程先生,这是我跟陆彦翀之间的事,你不应该参与进来。”
“所以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程京南笑容淡漠问她,“现在是我家里查出来叛徒,那人把网撒的这么深,连我家里什么时候安插进了奸细我都不知道,你说这不关我的事?”
裴望渝没被他带沟里去,“那也是你跟背后之人的恩怨,不应该扯进我哥这趟浑水当中。”
见她软绵绵地表达自己不容置喙的态度,程京南有些恼了,“你觉得谁应该趟这趟浑水?陆彦翀?”
裴望渝不置可否。
“程先生,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因为想要脱离现在的处境,就连累小晗陷入危险,今天你要帮我甩掉那些尾巴很容易,可是你在这里带走我,陆彦翀一定会找小晗算账,所以我不能跟你走,也请你到此为止,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好,就是解决不了,也应该是我自己承担。”
本来她还没拿定主意,不知为何,程京南一出现,她莫名做了决定。
程京南口中说得别的事,她其实不是因为身边有陆彦翀的监视所以才不去做,而是她在思量,这件事究竟有没有探究的必要。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能背后的人也清楚,陆彦翀既已起了疑心,并着手开始查,那么真相浮出水面便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维持现有的状态徐徐图之,得不到最开始的预想效果,既要还要做不到,那就毁掉所有计划中她最恨的一环。
所以裴望渝才会在程家被告知一些事,当程家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佣,借着送餐食的借口进到程朝宁房间,公式化地告知她所有事件的起因,如若不信,可以来北州的某个地方找寻证据时,她诧异,无措,仿佛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所有的隐忍委屈瞬间变成一个可怜且可悲的笑话。
她脑子混混沌沌,迫切地想要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找到一丝真实感受,她跟陆彦翀坦白,也有这个原因。
她很想逃离陆彦翀给她编织的牢笼,更害怕逃出去之后的真相会让她更加难以接受,她犹豫了,想暂时停下来冷静冷静。
她无处可去。
只有肖婧晗,只有在肖婧晗身边,她才能感受到短暂的真实,所以她来了北州。
其实她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她也会拿捏人心,她反应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陆彦翀对她的感情变化,所以她抱着让陆彦翀愧疚的想法选择坦白,也是为了揭破真相之后,她的后路不止一条。
凝神想了很久,程京南看着她眼中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茫然绝望,而后慢慢平静坦然,恼怒之余,添了几分心疼。
他不知道以前的裴望渝是什么样,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轴,倔得跟块臭石头,放着安全平坦的路不走,非要自己一个人往遍地玻璃渣的道上爬。
良久 ,他呼出一口长气,“裴望渝,我们算朋友吗?”
裴望渝点点头,“当然,当初是你在会所帮我拽住那条蛇救了我,我一直记得的。”
程京南眸中晦暗,“是朋友就好,如果遇到什么事别一个人硬撑,可以打给我,除非你没拿我当朋友,连不连累的你不说了不算,况且我没觉得你是在连累我,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心脏微微抽动,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
尊重这个词已经久违三年了...
这三年她一直都在被迫接受,委屈伤害也好,甜枣安抚也好,从来都是别人想给就给,她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而现在,程京南说尊重她的决定。
颔首笑了笑,裴望渝忍住眼眶泛起的温热,“谢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把欠你的饭一起补上。”
程京南眼含温柔,“没有如果是一定,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欠我多少,到时我肯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好。”
程京南走了。
裴望渝一个人坐在宛家客厅,却莫名感到一阵放松,好似程京南短暂来一趟,带走了压在她心上的所有顾虑。
肖婧晗从楼上下来,看到只有她自己,狐疑坐到她身边,“程京南跟你收什么了,他人呢?”
裴望渝抱住肖婧晗,“小晗,等事情尘埃落定,我想去云临看看,说着只跟北州隔了一条江,但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儿四季如春,每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