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振家知道阎二萍说的是二妹宜彩婷。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老母亲,“妈,别哭了,我明天就去找两个妹妹回家。”
阎二萍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的焦灼却没有消去半分。
在她深入骨髓的观念里,全家最要紧的人,自然是她的丈夫,丈夫过世,那就是两个儿子和未来的大孙子。只是两个女儿,一个从小养到大,乖巧懂事,一个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幼时也曾在她怀里“妈妈、妈妈”的甜甜叫过。
原本无论失去哪个她都不舍得。
可是一旦真要比起来,自然还是宜家血脉的彩婷才是最要紧。
从心那孩子一看就能自己把日子过好,可她的婷婷不一样,婷婷就算读书做事都不如她姐姐,但是婷婷心里更向着她,不像她姐打小就跟宜怀忠更亲近些。
更别说,将来两人出嫁了,她家婷婷一看就是个还会惦记娘家的,而从心……真说不好会不会去找亲生父母。
就像那天她在大街上哭成那个样子,要是婷婷,早就扑上来和她一起哭了,可是从心……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动都没动。末了,也只是找别人把她送了回来而已。
当时她伤心过度,来不及想这些,可是事后回过味儿来,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也越发觉得宜从心打心眼儿里就和她不亲近,不想认她这个妈,现如今怕是真心要离开这个家。
想到这个,阎二萍似乎忽然想起了宜怀忠曾经交给过她一样东西,是捡到宜从心时她身上的小背包。
里头还有几样小东西,奇奇怪怪的,她没一样认识的。
还记得她将那个小背包放到了柜子底下,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东西坏没坏。
回头翻出来晾一晾,从心那孩子要是真不想回来,那就由她去吧,
阎二萍叹了口气,“二妹八成是留不住了,眼看她在县城里过的日子不错,她要是真不想回来就算了。”
宜振家一听就不乐意了,“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妹和二妹都得回来,我明天先去公安局找警察,然后就去那个什么郑记把二妹叫回来。”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难道二妹在宜家生活了十多年的感情能说没就没了?难道她以后再也不和一家人来往了?
不过是年轻气盛才跑走的,等他把二妹叫回来,好好地教育一顿,跟母亲认个错,这事儿不就完了嘛。
唯有一点他死活都想不通,二妹什么时候气性变得这么大了?
是母亲和老婆还有事儿瞒着他?还是真被小姨逼狠了?又或者,她遇上了什么事,整个人性情大变?难道是她在学校的那个男朋友瞧不上自家是山沟沟里的,想要让她甩了这一家。
宜振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他的声音尚未落地,吴桂月已经嗤笑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她又不是没吃过亏!
“小妹有公安帮着找,咱们主动去问问没错,不然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在帮着找人呢,至于二妹,呵呵,我劝你啊,做好心理准备。”
没等宜振家有所反应,吴桂月接着说道:“你那个养妹,人家现在发达了!就连杨大老板都给她撑腰,人家要不要见你都难说呢!”
宜振家被吴桂月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看着,心虚和焦躁扭在一起,吼道:“什么养妹!从心她就是咱们家的人,你胡说什么!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是她大哥,亲大哥!她、她肯定不会那样的。”
吴桂月翻了个白眼,死男人是没看见宜从心那天怎么对她的,朝着她吼有什么用!
去找宜从心对峙啊!
吴桂月也有些急眼了,“你冲着我吼什么吼,有本事你去把她弄回来啊,看你能不能行!弄不回来看你还有什么脸说我!”
吴桂月“腾”地站了起来,哼了一声,扶着肚子回了自己屋。
宜振家看着她的背影一阵懊恼,眼前剩下的半碗米粉再也咽不下去。
他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碗碎了,米粉泼到了地上。
阎二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惊呆在原地。
宜振家掀完桌子,却愈发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打小不善言语,说不过尖牙利齿的媳妇儿,可是他说话,也从来都只说心里话。
自从父亲当年从山上抱回来一个女娃儿,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过外人,只要宜从心没有出嫁,她永远都是宜家人,就算她将来嫁了人,他也依旧是她的大哥,她身后的倚仗。
就算现在她和家里闹崩了,甚至还打了小妹一顿,可是一家人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聊聊,难道非要弄得这么僵,让外人看笑话吗?
她要是不想嫁给大老板,那就不嫁。
她要是想继续读书,那自己就多干点儿活,继续供她,大学不就还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