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风儿也温柔。
冷风一吹,酒意醒了大半,李遗不自觉地掖了掖衣服。
骑着马沿着来时大路返回。
身边紧紧相随的马车上,赶车的马夫是李遗一个李遗又一个“认识”之人。
马夫孔镇,人如其名,精瘦却给人一种孔武有力感觉的老人。
李遗当时在管城大街上就挨过这老匹夫不留情的两巴掌,想到这里,李遗忍不住伸手摸摸左右脸颊。
孔镇没有将这个一日之间成为本府另外一个少爷与当日管城的路边酒肆少年联系起来。
事实上,他也早已将那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忘了个干净。
因此心无旁骛驾车的他丝毫没有察觉李遗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的视线。
马车帘子掀开,今天没有带婢女出行的黎瑜幽怨的面庞对李遗说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李遗疑惑道:“那我去哪?”
“爱去哪去哪,你又不是我家人。”
李遗明白过来,黎瑜这是为自己不承认自己为黎家人而挖苦自己,干脆笑笑认了下来。
黎瑜冷眼以对,似乎真要目送着李遗离去。
李遗偏就稳稳坐在马上随马车而行。
“脸皮真厚。”黎瑜嘟囔一声,甩下帘子钻回马车。
马车小窗帘布又马上被掀起,明显憋着火气的黎瑜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话:“我让你打他你为什么不打?”
李遗故作诧异:“我为什么要打他?”
“他污我清白啊!”
前边赶车的孔镇闻听此言差点没摔了下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黎瑜满怀期待李遗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遗却淡淡道:“打不过。”
黎瑜一听更加生气了:“你有没有出息啊,打不过就不打了?还是我让你打的。你知不知道我很丢脸啊。”
李遗认真低头看向那个小脑袋,认真道:“不敢打,惹不起。”
黎瑜顿时撇了撇嘴:“姚文意都敢得罪,严时都敢打,对赵砚章都敢动手,哦对,还敢到处说你不愿意。你能有不敢的事情?”
李遗想了想回答道:“我后来豁出去,想打的,但是他跑了。”
黎瑜长长哦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只有打到你了你才会动手是吧,我被人欺负了你也无动于衷的!”
“我都叫你义兄了,你为什么不帮我出头!”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很伤我的心啊。”
一连串的逼问,李遗一笑了之,回道:“你叫我,我又没答应。”
“你!”黎瑜从小到大见到的每个人对她无不顺从,各家男子更是众星拱月,推崇备至。
可今日这人属实是太不给面子了些。
听到黎瑜怒斥,孔镇背对出声道:“县主。”
黎瑜的语气瞬间平淡道:“无事。”
李遗这才想起,眼前之人是数月前还高不可攀的县主大人。
许是今日相处意识到县主也是要吃饭喝水,也是会玩笑生气的,一时竟忘了距离。
犹豫了一下,李遗挽回道:“你哭的时候,是想动手的。”
“哦?”黎瑜寻回了些许面子,大眼睛亮光一闪,“那为什么忍住了?”
“怕打错人。”
“怎么会打错,你打他...”话说到一半,黎瑜猛然意识到李遗话中意思,止住了话头。神色也瞬间黯淡下来:“原来又一个这么想的。”
黎瑜怏怏地放下帘子坐了回去,李遗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一瞬间,久违的自卑卷土重来。
李遗暗骂自己的轻浮,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吗?真就还端起来了?
李遗悄然勒了勒缰绳,缓缓落在了马车后边。
“回来。”马车帘子没掀开,冷冷无情的声音传出。
李遗一愣,这声音带给他的感觉,恰如那日管城的威严与疏远,他硬着头皮回到原位。
“赵砚章说你故意输给姚文意,是真的?”
李遗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否认之后,赵砚章只是闻言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这宴席也就称不上是尽兴而归还是扫兴而回了。
李遗甚至忐忑自己在洛京是否又得罪了一个人。
虽说李遗自认身上麻烦已经够多了,但还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得罪这赵砚章。可眼下也由不得自己决定是否得罪了他了。
李遗犹豫再三,叹了口气道:“说真也不真,说假也不假。”
“什么意思?”
“打不过是真打不过,但是没那么不禁打,真打的话是能过几招的。赵砚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