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烦请钟璃姐最后一件事吗?”
何离忽然放下酒杯,目光直视她,
‘烦请’,钟璃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过这个词了。
下意识地也放下酒杯,坐直几分。
“我在稻妻这件事,请不要与第二个人说,”
他说,言辞带上几分恳切。
“为什么?”
钟璃十分不解,
在她那梦的回忆里,何离在璃月的朋友十分之多,若知晓他还在,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普通仙人不是魔神,没有对所谓天道挣扎的能力,
除了自己,就没有人再记得他了,
钟璃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大家应当知晓他的...
“因为尘世之神已经死了,”
何离轻轻道出答案:
“而我现在是雷龙。”
别说她们思念,他又何尝不曾思念?那可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甚至还偷偷回去看过几次,
但能见面吗?
不能,
因为现在的她们,没有思念,没有对以往的哀伤,没有离别,只有对璃月港明天美好的向往,
这已经很好很好了,好到自己的出现反而会给她们带来困惑和打扰,甚至是更深层次的离别。
有些时候,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与良药。
...
“雷龙?”
从重逢的意外之喜脱离,钟璃终于得以仔细探查这个明明位于记忆重要位置,却又被莫名删除的眼前人——
十分具有地方特色的衣着,腰间束着带子,紫色为主调的服装下摆绣着梅和竹,只有领口那一小片,用樱粉色的针线缝着一朵紫阳花,
黑色长发被巧妙挽起,木制的笄插在发丝间,
稻妻城矗立在他身后,他就站在面前,却又似远似近融入其中一般。
“原来如此,”
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是‘新人生’么,
随着生命复苏而来的,是新的地点,新的羁绊,新的目标或者说任务。
似乎在那模糊至极只有在梦中才能窥探一二的回忆中,这种‘新人生’,也出现过几回,
那时的他都在璃月,他们都在归离原。
钟璃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人是向前看的,一味沉溺在往日,只会让自己徘徊不前。
“我允了,”
钟璃低头,将那故国时期埋下的烈酒抿进喉咙。
何离重新端起酒杯,展颜道:
“喝来喝去,还是钟璃姐的桂花酒最顺口,”
“是么,”
钟璃勾起唇角,虽然打定主意‘休对故人思故国’,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些高兴。
何离握着酒杯,开怀笑道:
“是啊,过去的陈酿,虽然烈,不容沉溺,但偶尔浅尝,还是十分享受的。”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往日便像烈酒,不可沉溺,但可怀念。
“这样啊,”
钟璃将额前秀发拢至耳后,朝不远处看了眼,
温迪正捧着那坛陈酿傻乐——他眼馋了好久好久,但怎么也没想到能分到一坛,听说姑奶奶自己手里都只有两坛呢!
钟璃回过头,勾勾手指示意何离凑近,在他耳边耳语:
“这种陈酿,我还有一屋子,”
“一屋子?”
“大概几十坛吧,若只是浅尝,喝完需要许久许久,”
“许久是多久?”
“很多年很多年,千年之长——”
说话之间,钟璃已十分近,何离甚至能看清那金珀色瞳孔中的自己,嗅到对方朱唇中的酒气,
他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喝个千年吧,”
钟璃问:“如今天一般?”
何离答:“如今天一般,”
钟璃说:“食言者...”
何离接:“当属食岩之罚。”
契约落下,两人相视一笑,恍惚间,钟璃仿佛又看见了那梦中的景象。
那是他吗?那是他,
那还是他吗?那还是他,
不管他是谁,他始终没变过。
...
“我很庆幸,”
这是钟璃临别前对何离说的最后一番话:
“我很庆幸你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性格未变,目标未变,责任感也未变,我真的很庆幸,
我也同样希望并支持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