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并未怀疑庄氏的话。
毕竟那天他也在,自然也知道陶县的廖家人对庄氏母女颇有微词。
药草珍贵,以庄氏母女的财力,恐怕还买不起。
他朝庄氏拱手一礼,认真道谢,“多谢夫人告知。不知这药草在何处?烦请夫人带路,在下这就过去买。”
血金草并没有在廖夫人给他的名单上。
即便如此,谢翊还是觉得将药草拿到手比较好,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大意不得。
庄氏笑道:“小公爷先喝杯清茶暖暖身子,在此稍等片刻。不如先让妾身二弟过去看看?若是那主家在家,小公爷再过去不迟。”
她微微地笑,“免得白跑一趟。”
谢翊想了想,微微点头,“也好,那在下让侍卫一起过去一趟。”
庄氏起身去西厢通知二弟,留在东厢的庄家老大庄桓朝谢翊伸手示意,“小公爷请。”
谢翊微微欠身道谢,端起茶盏。
茶盏是上好的白瓷盏,这种茶盏放在富贵人家,是下人才会用的。
可放在偏远乡下,那是相当奢侈的家什。
茶虽清淡,却是赤羚山特有的梅茶。
不贵,一斤只一两银子。
对庄氏一家来说,还是太过奢靡了。
看来这庄夫人如今虽落魄,仍旧难改追求精贵的旧家风。
但是茶盏一靠近,隐隐有股脂粉味,是方才廖施端茶盏时,手上的脂粉沾染上的。
谢翊不喜欢脂粉的味道,闻了闻,眉头微皱。
庄桓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讪讪说道:“梅茶粗糙,恐怕入不了小公爷的尊口……”
谢翊连忙说道:“没有。”
他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带着脂粉味的茶水,将茶盏放下,百无聊赖拿手敲打着膝盖。
廖施走出来添水。
谢翊用手挡住茶盏,“多谢廖小姐,不用麻烦。”
廖施也不坚持,从谢翊身边经过,走到大舅舅身边为他添满茶水。
复又回到内室。
这样来回两趟,室内的脂粉味顿时浓郁起来。
为避免尴尬,庄桓开始无话找话,“小公爷到北地是为公务?不知要在北地待多久?”
谢翊笑着点头,“是的,不确定。”
很好,这天聊不下去。
庄桓锲而不舍,“不知廖家侄女这解药凑得如何了,可惜此地偏远,若在物产丰饶之地,说不定更容易一些。”
谢翊微微一点头,“确是如此。”
庄桓绞尽脑汁,仍然接不下去。
庄氏一直没回来。
庄桓看了又看,过一会儿又喊廖施,“施儿,小公爷的茶冷了,你给换一盏。”
廖施连忙应了,从内室出来,将谢翊面前的茶倒掉,重新续上一杯。
庄桓伸手示意,“小公爷请。”
这次的茶脂粉味淡了些,谢翊轻轻抿了一口,尝出茶水中淡淡的清甜,遂点了点头,“茶水清冽,回味清甘,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庄桓笑道:“小公爷说得极是。听闻这茶树,只有赤羚山才有。寒山香茗,赤羚梅青……”
谢翊感觉身体有点热,忍不住抬手,轻轻扯了扯衣领。
庄桓连忙问道:“小公爷可是觉得,屋里炭火太旺?”
谢翊单手握虚拳,抵到唇边轻咳一声,“没有。”
一股虚热自脚底而起,眨眼之间蔓延全身。一会儿工夫,谢翊的脸便开始泛红,额头渐渐溢出细汗。
眼神也有些涣散。
庄桓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鼓,嗡嗡作响。
有人在他面前摆了摆手,“小公爷?”
鼻息处再次飘来脂粉味,谢翊感觉自己被人搀了起来,如在云朵飘浮一般,进了内室。
光线一暗,内室的门被关上。
庄桓回到原位置坐下,轻轻松了口气。
廖施也没想到,她的计划竟实施的如此顺利。
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眉目清隽的男子,她轻轻咬着唇,解开腰间的束腰,将外衫褪了下来。
到底是个未嫁的姑娘,对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有些羞涩。
她微微偏了偏身,低头去解里衣的衣带。
余光里小公爷似是坐了起来。
廖施心里一跳,连忙转头看去时,就看到谢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迷离,目光清明、面带嘲讽地看着她。
廖施心里一慌,连忙唤道:“小公爷?”
谢翊冷笑一声道:“姑娘如此迫不及待自荐枕席,可问过谢某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