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子离家从业,乃至行医济世,触碰男儿之躯之事,市井坊间,难免有议论。
毕竟从前的女子,至多也只是女子学堂,女子纺织厂和女子耕田养育子女。
现在猛然一下进去军营,还对男子望闻问切,总是令人不满。
茶室闲谈间,更是沸议如潮。
“世间乾坤,自有定数,男女有别,天道使然。往昔女子,深居闺阁,绣花弄线,相夫教子,此乃本分。
而今竟有女子,不顾礼法约束,抛头露面,与男子并肩而劳,实属大不韪也。
更有甚者,竟习医术,以手探人肌肤,治病救人。
此等行为,岂不乱了阴阳,有违祖训?女子当以德行为重,恪守妇道,怎可涉足男子之领域,行此有伤风化之举?”
“是呀是呀!”一众男子在茶室点头附和。
这时,一名女子站了起来。
“这位老者的言论,未免过于偏颇。
女子为何不能出来做工,乃至行医救人?
众生平等,男女平等。
即便是女子,但只要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便无医术无男女之分。
我若习得精湛医术,自当以医术为民,治病救人为己任,岂会因男女之别而退缩?”
这位站出来的,是宣抚使的女儿,柯颜。
那人即便认出她的身份,也依旧言道:“既言不分男女,众生平等,为何世间还要分男寺庙与女尼姑庵呢?岂不是自相矛盾?”
“是啊是啊!”很多男子随声点头附和。
在他们看来,女子与外男肢体接触,实在有碍观瞻。
以往虽然对女子学堂和女子出来做工,有一些反对言论,但还不是大范围的。
这一次,未出阁的女子检看男子身体……
柯颜丝毫未畏惧旁人加注她脸上的目光。
“世间男女,皆由心生,本无二致。平等之道,非仅于形,更在于心。男女皆具佛性,皆可修行悟道,成就菩提。
性别之异,不过世间表象。慈悲济世,亦不应以性别为碍。
佛法中曰众生平等,意指世间所有生命,无论其形态、地位、智慧高低,皆具有同等的佛性,不应分别对待。”
却有人哼了一声,站了出来,“既有天地之分,阴阳之别,乾坤之异,当男尊女卑,岂可乱了伦理纲常?”
女子说佛法论心,论形态,不论外。
男子说,天地有分,形态也有分。
“小姐,那位便是宣抚使的女儿。”青柠跟久未进茶室的苏笙笙说。
眼看一众从男女从业,到佛法,再到天地万物起源论辩。
怕是很快就要到皇帝三纲五常了。
闻男子以天地、阴阳、乾坤之分,妄图否定众生平等,强立男尊女卑之论。
柯颜依旧张弛有度地反驳道:“天地之分,阴阳之别,乾坤之异,乃宇宙自然之理,非为男女尊卑之据。男女皆由天地造化,阴阳和合而生,乾坤运转而育,岂有尊卑之分?
老者悖离佛法真义,男女平等,乃天理人心之所向,而非此等谬论可解。”
眼见外间局势紧张起来,青柠不由担心,“小姐,你不出去帮帮柯小姐么?”
苏笙笙笑了笑,“这是好事。”
世人都觉得,自己的逻辑是唯一合道的,也是最正确的。
其实这个事情,即便前世都没真正得到实现,不过是不再宣之于口。
马斯洛曾提出五层金字塔需求。
在生理、安全、社会、尊重等需求之上,是自我实现。
如今南陵温饱线勉强及格,就发展到最高层次,也是意外惊喜了。
她虽然没有格外倡导男女平等,但是确实希望女子得到一样的教育和生存的机会。
想要什么,自己就争取什么嘛。
耳听男子团与女子队吵成一团,苏笙笙作为这个茶室老板,不得不出面调停。
“拜见王妃……”
“见过王妃……”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露面了,是以众人以为吵得这般激进,都未见有人出来,还以为她并不在茶室。
猛然见到她从内室出来,还吓了一跳。
一些刚刚还与商学院女子争执的面红耳赤的男子,就有些神情不自然地见礼。
王妃并未叫起:“诸位今日拜我,非因我是我,实因我身居王妃之位。
皆知我为女子,却仍行拜礼,非敬我身,乃敬我背后之王爷与权势。
此举正是世间分隔心,以身份地位衡人,而非以心性品德相待。
若论天尊地卑,应无视男女、权势、地位。尔